冉娘边吃,边盯着瘦骨嶙峋宝儿,眉头拧成个死疙瘩。
他听见她喃喃道:“早知道你这不听话……反正你不吃东西也养不活,……还不如……”
最后几个字她没说出口,宝儿却直觉地想到那个婶子说话,赶紧抓起剩下草根胡乱往嘴里塞,生怕娘不要他。
第三天,宝儿饿得走不动,冉娘在无可奈何下只能找些尖头木棍,跌跌撞撞地往深山里面走,直到傍晚才手脚并用地爬回来,手臂有被动物咬伤痕迹,腿上有血,伤口被她自己破衣服包扎着。
她扔下半块巴掌大烤肉,面无表情地对宝儿说:“吃吧。”
,宝儿就抓着冉娘手,他能摸到冉娘掌心满是冷汗,抬头看到冉娘闪烁不定眼神。
冉娘别过脸,艰涩地说道:“这是儿子,十月怀胎才生下来儿子,御家就他根独苗……、不能对不起死去相公。”
婶子骂骂咧咧地走,临出门时还特意回头看眼宝儿,像巷口那只盯上骨头饿狗。
当天晚上,有人潜入他们家,翻找着屋里残余不多物件,妄想找到有价值和用处东西。宝儿被冉娘抱在怀里,点声不敢发出,背着简单收拾行囊从狗洞爬出去,大晚上无处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进城外荒山。
在接下来日子里,母子俩靠少得可怜草根树皮过活,可这些东西根本不能果腹,冉娘个成人还能勉强撑住,宝儿已经饿得快不行。
从此以后,冉娘早上进深山,在黄昏回来,带给他小块肉和些草根,偶尔还有点浑浊水。
冉娘竭尽全力地喂养他,宝儿也拼命地想活下去,觉得这样就不会被娘卖掉。
直到第七天,他们在山道上看到车辙印,说明有商队从此路过。那刻冉娘疯样又哭又笑,她手拄着木棍,手牵着
他吃口干枯草根,张嘴就想吐掉,冉娘却死死捂住他嘴,骂道:“吃!不准吐!就这点东西,吐还吃什?给咽下去!”
宝儿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他艰难地把这口草根嚼烂吞下,再也吃不下第二口。
冉娘把剩下草根从他手里抢过来,动作僵硬地往嘴里塞,她美貌温柔都在这三年被磋磨干净,此时边吃着,边絮絮叨叨地骂:“你怎这不懂事?这都什时候,还以为自己是锦衣玉食大少爷,山珍海味都任你挑挑拣拣……
“你爹死,娘个人带着你容易吗?你怎就不能为娘想想?不吃就不吃,饿死你也活该……”
宝儿又怕又委屈,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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