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涯道长覆住他手背,像对待个初识笔墨稚子,教他笔划地写字,默下《道德经》内容:“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
慕清商抄经诵悼,焚香守灵直到送肃青道长过五七,他跟沈留离开那日依然漫天飞雪,端涯道长亲手为他系上端仪缝制兜帽罩衣,轻声道:“天下三山四海,都要靠你足下丈量,但不管你身在何处,都别忘家在这里。”
他站在青冥路上目送离人,慕清商扬鞭策马,骑绝尘。
沈留犯百鬼门大忌,在中原正是顶风冒雨时候,慕清商心里挂念前尘过往,两人合计之后就绕开
十六岁那年,端清有自己名字,慕清商初露破云锋芒。
肃青道长临终笔成为留住弟子最后手,慕清商在第二天晨曦初露时候带着沈留再上忘尘峰,却是捧剑于顶、双膝落地,在挂满白幡若水观外长跪不起。
当日他来去匆匆,非道阁内那场师徒相斗更是风云瞬息,众弟子只当慕师兄是没赶上掌门下葬,在此哀悼自罪,便面宽慰开解他,面去请来肃音长老和端涯道长等人。
随着肃青道长入土为安,肃音长老也仿佛在七天之内老去十几岁,真正变成行将就木老人,她曾力主“斩魔绝患”,现在看着覆雪满身慕清商却连拔剑力气也没有,静静地看着端衡扑过去痛哭,看着端仪欲言又止,最终是端涯道长拾级而下,伸手托起慕清商身体,拂下他身风尘落雪,轻声道:“师弟,回家就好。”
时年廿二年轻人成派掌门,本就沉稳性子如今更是静如止水,他弯腰时袍袖带起袭风雪,起身后却散落为满地微尘,仿佛人世间多少是非对错都在这个起落时入土为安,此后前尘不问,后事不计。
沈留陪着慕清商在太上宫呆三十五天,在此期间,端涯道长总会忙里抽闲来跟这个师弟促膝长谈,大半时候他在给慕清商解释其中纠葛内情,偶尔会碰上难得安静抄书端清,那时后者字写得并不好看,不仅歪歪扭扭,撇捺勾顿时候总有难以压制锋芒几乎要力透纸背。
端涯道长摇摇头:“师弟,人有锋芒是好事,可若锋芒毕露就不好。”
端清抬起眼,不解地问他:“剑出本无回,出锋何谈入鞘?”
端涯道长笑得意味深长:“优柔寡断和锋芒毕露都不是好词,前者误人误己,后者则是不给自己留退路。”
端清默然片刻:“那……们该怎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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