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背后席卷过来,弥漫开丝冰冷血腥味。
“当初您收为徒时候,赠潜渊、百岳两把剑,喜爱潜渊轻灵诡谲却用不惯百岳笨重势沉,后来遇到长筠,就把百岳丢给他……说‘今天是救你命,以后你拿着百岳要护命’,这句话,他记辈子。”赫连御没有回头,声音很低,“他不是好人,却是……这世上最后个,对好人。是真想救他,可是他……跟着这些年,已经活累,别给不他,只好成全他这次。”
惨白月光从上方稀疏落下,映亮雪寒剑刃,赫连御感受到颈边线凉意,他似乎有些迷茫地问道:“您说,真错吗?”
身后人没有回答他,赫连御又想起什,低低笑:“啊,都忘,你说自己不是师父,这句话……你回不,那自己来答。”
他自说自话,慢慢起身,剑刃在他颈侧开条细口,但并没有再进步。
越冷,用尽力气加快说话节奏,“您对她可以重用,但、但不能交托心腹,聪明人能在危急关头救、救您于水火,也……能在紧要关头弃、弃您如敝履。”
赫连御手指微微屈伸:“本座对她并无亏待,她既然识时务,就该知道自己做什最好。”
魏长筠看他眼,忽然扯起嘴角:“当年,慕先生对您,也无亏……”
最后个字没能出口,血从魏长筠口中流出,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被破开腹部,目光渐渐涣散,夜风带走余温。
“长筠,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知道得太多,而且不想活。”
赫连御转过身看着端清,白发道长身血污,双眼已经不见琥珀颜色,只沉凝发暗红,像凝固血块。
他只是看着赫连御,脸上丝表情也无,握着剑手纹丝不动。
赫连御嘴角慢慢上扬,勾起个有些孩子气笑容——
“是错……但,就算是错,赫连御也要错到底!”
喟叹声,五指破开血肉,在丹田内舒展,赫连御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真气顺着掌心透入手臂经脉,顺之渗入四肢百骸,调动体内残存内力沉下丹田,冲击着那道盘旋不散真气。
良久,赫连御抽出血淋淋手,在自己衣服上擦干血迹,这才覆在魏长筠脸上,合上那双空洞眼睛。
他这生杀不知多少人,却还是头回为人阖目送魂,感受着掌下血肉从温软变得冷硬,消失掉最后丝生机。
躯壳犹在,却只是空有其表。
赫连御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原来死亡就是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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