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朝夕起身将桌上烛火点亮:“是啊,按理说此时已经找到个山清水秀地方隐居。”
“……为什回来?”
“为你。”戚朝夕转回身去,看到江离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脊背抵上墙壁,笑道,“干嘛,有如此可怕?”
江离瞧着他,蹙紧眉:“不明白。”
“别说你,连都想不明白。”戚朝夕倒杯茶水,坐回到床边递给他,转话题
江离昏睡整整天。
戚朝夕和薛乐将他带去前面镇上客栈,又请来大夫。可古怪是,江离虽然遍身血染,从头到脚却并没有几道伤口,老大夫捻着胡子把许久脉,也只道:“气血两亏,体质虚弱,他不必用药,多调养歇息即可。”
送走大夫后,戚朝夕把薛乐也打发去隔壁休息,他自己在屋中转圈,然后打盆温水搁在床边,浸湿布帕,去擦江离脸上血迹尘土。江离昏睡得毫无声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被温水擦洗过也不见丝毫好转,戚朝夕忍不住伸手贴上他脸颊,才感觉到些微温度。
江离这般睡着时,眉目安静乖顺,倒是个惹人怜惜模样,戚朝夕原本心无杂念,然而盯会儿,心跳又不自觉地快几分。手指轻轻摩挲过他脸颊,慢慢划过鼻梁,就在快要挨上唇时,顿顿,到底还是忍住,收回手用力按在自己额头上,戚朝夕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多年,天底下数不尽人,怎就偏偏对你动心?”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戚朝夕默然良久,终是笑,轻声道:“那就陪你走遭吧。”
他不再多想,捞起盆中布帕,执过江离右手继续擦洗。他这只手乍看之下触目惊心,连带着整个袖管都被血浸透,但在拆去绷带、清理干净后,实则只在掌心和手背有两道无端对应浅浅疤痕。戚朝夕端详片刻,没瞧出什缘由,便将手塞回薄被,然后拉过张凳子,倚着床框合目小憩。
暮色四合时分,江离慢慢睁开眼,茫然闪而逝,他旋即挣身坐起,警惕地环顾周遭,正撞上戚朝夕笑眼:“醒?”
他瞬间愣住,没有答话,反而试探地抬起手,穿过晦暗不明光影,轻轻碰下戚朝夕脸。戚朝夕也是怔,来不及开口,便见江离皱起眉头,缩回手掐把自己手臂。他蓦然明白过来,满腔酸涩涌上,又忍不住想笑:“不是梦,你是真,也是真。”
他这笑,江离才如梦方醒,眼神清明,看清所处之地,神情却显出迷惑:“你……不是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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