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回过神来,微摇头——南征北战多年受伤不计其数,那箭射来虽然凶险,血流如注,但好在未伤及脏腑:“过大半个月,早就无碍。”
和琳轻声叹:“们轻装追击廓尔喀,随军伤药减再减,因而为大帅拔箭疗伤之时并未上麻药,大帅可还以得?”
福康安自然记得,那廓尔喀人精于骑射,箭头也设计成六芒星形,旦中箭,血肉勾连,其通甚过凡箭十倍,军医彼时手都吓地直哆嗦,生怕没有麻药他便熬不过去。为定军心,他虽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却依然无所谓地笑言:“福某虽不敢自比武圣公刮骨疗伤,这点皮肉之痛却还不放在眼里,动手就是。”于是和琳扶住他肩膀,由军医挖腐取箭——“那又如何?”
“那箭拔出之时,大帅喊两个字,可还记得?”
福康安不解地望向他,那时他疼地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过强撑而已,哪还有气力去说话?
嗅上口此处空气,人都会就此立地成佛。
无怪乎这片纯净土地上那多人会相信佛,相信来世前生,相信因果循环。
他转进偏殿,在这难得闲暇中细看墙上唐卡,从当年松赞干布白羊驮土始建大昭寺到历代活佛法相——
“大帅。”
他直起身子,转过身去,却见和琳穿着官袍顶戴齐整地躬身立在身后。“呵……”他轻声笑:“难为你找到这来。你才刚做驻藏大臣,相必多事要忙。”
“在场诸人惟有末将离大帅近在耳侧。”和琳苦笑,“你喊……‘致斋’二字。”
福康安微微地挑起眉,敛容看他——却并不慌乱。
“大帅……末将出京赴藏之前,家兄曾密语交代——‘福康安勇冠于世,是役想胜不难,惟恐其争胜好强之心尤盛,穷追难舍反为不美,为大局计,宜劝其效熙朝故事尽快撤兵还藏稳定后方。’……那时还笑家兄杞人忧天枉加猜度,却不料——”他顿顿,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明白你心意人。”他
“大帅。京城有旨来,即刻就要到。”
恩恩。福康安点头敷衍着,却还在漫步细看,忽而停住脚步。和琳却没发现他异样,此刻正低着头,也是心思泉涌。他跟福康安快有十年,这些年岁里,他与他相处时间甚至比他回京与大哥相聚时间要长多。
曾几何时,他发现他常常无意识地对着他侧影发怔,常常在庆功宴酒之后孤独地在帐外呆立,那目光空空荡荡,仿佛已经飘向千里之外——紫禁城……
是,紫禁城。
“……大帅……臂上伤可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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