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动动唇,对着自己母亲,他始终说不出自己真意。棠儿走上前去,轻轻拨落头上昭君套,任那纷扬雪片絮絮地扑上她隐现斑白两鬓,她握住福康安手,冷象冰:“你随来,有话同你说。说完之后,你何去何从,绝不拦阻。”
望着自己突然疲老凋零,说话竟破天荒地带上丝软弱哀求母亲,福康安哽咽下,终究强奈下满心激荡,下马步步地跟进府里。
棠儿却没有回房,独自领着福康安进自己平日颂经上香佛堂。青灯古佛袅袅烟烛间棠儿止步,慢慢地伸手细细抚过香炉中未烬残灰。
和珅……董额氏要保住东西,就没人抢地走——你也不外如是!
过许久,她才回身看向福康安:“康儿,额娘已经五十岁,你阿玛当年去时,还不到这个岁数。这晃眼,就整整八年过去。”福康安根本心不在此,有些急噪地胡乱点点头,却又听棠儿道:“今日为做寿筵开百席,这是难得体面,也是皇上给,给你,给富察家恩典——本也这想地,所以,方才入宫想见见皇上,亲自谢恩……可错。当女人
,他从来都不曾真地明白他。
深夜傅公府忽而又起骚动,马房中好容易因着老夫人大寿捞到几坛好酒马夫刚刚醉眼惺忪地躺下,就听门外叠声要马,刚不耐地吼句“谁要啊?!”看大步流星跨进马厩里高大身影,顿时酒也吓醒,喊声三爷,屁滚尿流地就去备马。
福康安此刻脸色冷地吓人,细细望之,眼角却还有抹微红。几乎是抢过马缰,福康安狼狈地胡乱擦擦眼,大踏步向府外走去——不管!这江山社稷,世家荣辱,又与他何虞!任他孤身人于虎狼环伺之中苦苦挣扎直至体无完肤——他却从来只知责怪误会愤怒与不甘,何曾设身处地地站在他角度,问上句“为什”!
为什个又个误会他不想解开不去解开而要选择盲目憎恨。
为什不想伤害却次次彼此将刀剐进对方心底。
为什心中明明有爱——却因着这该死骄傲自负次次放开他手!
怪他,怪他,还是怪这天地不仁!
他牵着马出府,翻身而上,那战马发出声长嘶,似扯裂万籁俱静子夜,他心里,仿佛也瞬间出现几缕曙光——他要去找他!现在!立刻!
福康安调转马头瞬间,却在那蹄雪四溅间看见那顶傅公府轿子自皇宫方向徐徐行来。
轿中妇人落轿,第次那样冷漠地看向自己儿子:“……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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