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夜。”长安轻声道,手下用力更加紧地抱住他轻颤身子,“江南议罪银子收来——你在发烧?!”
他没有问那句最无谓“怎?”而是火速地抱他入府进房,焦急地准备唤人更衣烧水。
和珅躺在床上,看着他背影有些失神:为什次次都是这副丑态被他看见?他们是什时候认识呢?十年前?或者更早?
那时他少不更事轻车裘马,他踌躇满志自负志得——展眼到如今,他们之间友情凋零殆尽,惟剩利用。
“福长安。”他闭上眼,颤着泛白嘴唇轻声道,“不用。你走吧。”
天刚蒙蒙亮,大街小巷依旧片静谧,顶蓝呢小轿就无声地坐落在和府门前。
“相爷。到。”
帘子掀开,轿中人面色青白,双眼中却是片木然。他下轿,依旧不忘打赏几个脚夫,待众人欣喜若狂地退下,他才僵硬地迈着脚步,步步地走向自家紧闭朱门——他们必都以为他今晚又要值宿宫中,就都不曾为他等门——
再上级台阶,就到……和珅向前伸手,指尖几乎就要触及门环刹那,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冰冷九级石阶之上——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当朝宰相朝廷首辅如濒死之人在自家庭院前苟延残喘地挣扎!!这太难看——他又湿又冷,四肢都如灌满铅水动弹不得,但他却咬着牙,竭力想再爬前步,却悲哀而无力地发现那咫尺在此刻已有如天涯。
视线有些模糊,全身特别是下体如撕裂般地疼,他只想避入壳中躲上生世,此刻,他再也不想做万人之上中堂大人!
“……你不想见,知道。”福长安在床边蹲下,握住他烧地滚烫手,从他苦心积虑投至他门下甚至不惜与他几个兄长翻脸开始,他心中对他就只想着……赎罪。能多帮他点也好,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行——可和珅从重逢起就对他笑,真真正正地虚伪拉拢笑,仿佛当年咸安宫中起度过岁月只是他个人妄想,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和珅变,他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少帮他把。
“叫和琳来——”他拍
眼前忽然黑,股温暖气息罩上他,随即他身子连着披覆上玄色披风起被纳入个怀抱——
和珅在这时心种已经无意识地丝最原始悸动——会,会是他。在他最无助最丑陋时刻能有次真地陪在他身边?
披风落地,他终于看见抱起他人——
福长安。
他有瞬间失笑,即便那笑里有着太多辛酸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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