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托着令贵妃关系,送他去和亲王府给琪贝勒做伴读,在那住经年,那时与琪贝勒都是年少荒唐,只知风月,日日里就知道与伺候着丫头们打情骂俏无所不为,大人们知道也不过笑之随他们去,闹大事也不过多封个姨娘——说来也是前世孽缘,那时候……和亲王寿辰摆三天流水宴,文武百官都携眷与会相庆,繁华热闹到不堪地步,琪贝勒是王爷世子脱不身,他却托说身子不爽溜进内院,到花园,就见到几个旗装少女在踢毽球玩,他至今还记为首之人明眸皓齿灵秀非常,勾得他当场三魂七魄走大半。问她们,都说是各家官太太们带来贴身侍女,溜出来玩,他面问,面就拿眼不住地上下打量她,直到她含羞带怯地低头跑开……后来与琪贝勒说起,还勾地他啧啧称羡,赞他艳福不浅,墙外野花也摘到,好桩风流韵事,这段往事直到他荫封二等
只消冷静下来,他定会选择对他最有利方式。
和珅是如此笃定。
良久之后,永琰动动唇角,居然笑,他哑着声道:“你说对,他吉为人精悍,这样人不怕将来控制不蒙古八旗——与他家联姻,自然求之不得。”
和珅无声地松口气,起身啪地甩下马蹄袖给永琰跪下:“那奴才在此祝王爷马到功成!”
“放心罢。”永琰声音从他头顶飘来,明明相隔近在咫尺,那份淡漠疏离却有如远在天涯,“只要认定事,就定要做到底——”
无论付出什代价。
穆彰阿走进乾西五所时候还是心神未定,跨进门槛就撞倒端茶倒水小太监,那滚水淋小太监周身都是,他却不敢对这个“二主子”发火,反腿软跪在地上讨饶不已,穆彰阿出身高贵,又素来得永琰宠,平日对这些阉宦也从来疾言厉色,这次却反常态,烦躁地挥手命他起来:“王爷呢?”
小太监紧张地看他眼,才声如蚊呐地道:“主子召苏……夫人进屋。”
穆彰阿愣,苏卿怜是他费尽心思从和珅那抢过来,弄进宫来也委实费点周折,又是抬她汉军旗籍,又是说她选秀出身,好容易进宫做永琰屋里人,永琰倒似完全把她抛在脑后从不曾提起过,他原也觉得怪异——可看如今这个时辰,定是招她侍寝无疑。因而也不敢进去打扰,就在窗外走廊上侯着。
他今夜原是奉命送南珠去和府,却万万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她!和相嫡配正室,当朝品诰命,怎……怎会是她——当年在和亲王府里偶遇那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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