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新钱着魔似地又哭又笑,又跳又叫,片颂圣喊恩,就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富贵气象中,御舆在喧闹声响中缓缓行驶到正阳门,和珅已经从后赶上来,连汗都没顾地上擦,就第个翻身下马,在御舆前扶下太后与乾隆,又赔笑道:“老佛爷,您还是乘轿上城门罢?看着这箭楼也老高,奴才不放心。”太后笑着摆手:“不用,能上去,你也来搀着就成。”这是天大体面,和珅忙应声,在乾隆含笑注视下,与他左右地扶着太后上楼,转眼正巧瞥见永琰也扶着皇贵妃魏佳氏随后下舆过来,二人目光在空中偶然相遇,和珅不由地对他露齿微微笑,永琰怔,竟连脚步都忘迈,惹地令皇贵妃狐疑地横他眼:“怎?”
“没,皇额娘走好。”永琰忙正容色,唇边却不自觉流露出抹暖入人心笑意。
直到戌时,正阳门外自东向西绵延百里已是火树银花片灯海,更毕衣乾隆母子并后宫女眷,在鼓乐大作中从正门出来,接受百官朝贺。乾隆扶着太后居中站,畅音阁供奉们忙挑弦齐奏《庆升平》,笙歌四起间万挂鞭炮齐声大作,轰然炸成片,东直门西直门,左安门右安门同时燃起烟花,在鼎沸爆竹声中毫不示弱地盛章华彩地怒发张扬!天上万紫千红流光异彩,人间万民百姓仰头争看,太后看遍欢呼腾越,声“赏”字,铜钱如雨般地漫天撒向人群,顷刻之间十万贯赏钱化为乌有,正是说不出皇家气度数不尽富贵风流——这场奢宴直闹到近子时才罢,皇帝奉已经筋疲力尽太后回宫休息不提,负责善后百官却依旧不得闲,忙着打扫收拾疏散人群,又是人仰马翻。
刘庸大步流星地跳帘子进来,面扫去肩上落雪,边剁着脚怯寒,抬眼就见纪昀还在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就道:“你不是不知道三爷闻不惯这味儿——还抽!”纪昀刚被阿桂请旨从乌鲁木齐调回来没有多久,脸色还是晦暗未明,双眼也较年前凹陷几分,越发显得老迈,但听得如是说,忙将烟灰磕去,福康安原本直坐着扶膝沉思,此时才回过神来,手阻他道:“晓岚公抽便是,有什打紧——谁不知道你是个‘大烟锅子’?皇上都不介意,难道介意?”
刘纪二人听都是笑即收,纪昀先感叹道:“虽然依旧回四库全书任总编纂,可再入军机只怕……是难……”刘庸也提袍坐,摇头道:“如今于敏中死,桂中堂被调离京城,和珅圣眷优渥无可比拟,偌大个军机处,只怕都是他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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