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少事,得让且让、得退且退,没有任性资格。不管是停课、开除、或者给家里打电话做工作,请家长,她都不敢。
吴正芳神色晦然,脑海里翻来滚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辈子这长,风水轮流转’、‘时间可以移山换海,王朝倾覆更跌,话别说得太绝对’、‘没有人永葆富贵,没有人永远贫穷’……这些话最终混着她胸口那团窝囊气,硬生生地起咽下去。
不止是这口气,还有接下来更多口气。
生活习惯不同,摩擦难免还会有。吴正芳早起晚睡,早起去操场背书,晚上打手电筒做题,漏光会打扰到别人,她就等宿舍阿姨查完寝以后在走廊背书,也能省两块电池。陈舒珊依然不让她碰她床,吴正芳又在她上铺,幸好床架靠着窗户,不然只能长翅膀飞上去。她早晚都先爬窗再爬床,但动作再小心,也会摇摇床,陈舒珊睡觉轻,点动静就会醒来,张口便是抱怨,或许‘吱呜’声响没能把全寝吵醒,陈舒珊通指责下来也差不多全军覆没。被吵醒确实难受,更何况陈舒珊是牵人而动全寝,于是她夏天不脱衣服睡,也省穿衣服,冬天只扒件外套,穿上就能走。
然而这颗地雷是否爆炸,也是分人、分情况,刘雪蓉睡觉打呼磨牙,她依然睡得安稳。奇怪,她对朋友很好,唯独对她很不怎样。
生活费不多,日常自然是省吃俭用,用最便宜笔,没墨水甩甩再从尾巴吹吹,笔记本恨不能行写两行字,字体小看瞎人眼,难免被人嘲笑两句穷酸。改善生活吃就是泡面,这碗泡面能吃两顿,第顿吃面,第二顿馒头蘸汤。
陈舒珊几人吃着厨房小炒,早晚都有牛奶,家人常常来探望,总不忘记感慨番,人出生和投胎有多重要,有人快马加鞭,辈子也赶不上。阴沟里老鼠就该回到阴沟里待着。
吴正芳装聋作哑,在心里反驳,你们是玉,是瓦,你不待见也不待见你们,扯平,也不是很重要人。
但心里真没有自卑吗?笑话,她又不是铁人,怎可能释怀,可她不做口舌之争,吵架吵赢又有什用?她就这样平静、平常,强迫自己沉住气,不断调整心态,目标始终坚定。拼搏、努力,朝梦想中大学,梦想中生活狂奔,任他东南西北风,毫不动摇。
当个人受到巨大侮辱,会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直到举得志;也可能会胆小,为自己不作为找许多借口。吴正芳就没有争其锋芒,或许是隐忍,或许是窝囊,或许两者都有,这道界线本就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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