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带勇作去扫墓,那是墓园中最气派的一座坟墓。勇作双手合十拜完后,问道:“这是谁的墓啊?”兴司微笑着回答:“早苗小姐的。”
勇作吃了一惊,又端详墓碑一番,再度合掌。
勇作对早苗死亡的内情终究一无所知。事隔多年之后,他才稍有了解。
快上小学了,勇作去了一趟好久没去的红砖医院。他倒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信步而至。
医院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大型黑色轿车。经过时,他伸长脖子往车内望去,只见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司机以双臂为枕,正在打盹。
久。
勇作的父亲兴司是警察,但他从未见过父亲身穿制服的模样。兴司总是穿着茶色衣服,和一般人的父亲一样出门上班。
兴司似乎在调查早苗的死因,经常带着年轻的男子回家,长谈至深夜。勇作在一旁听,才知道早苗果然是医院的病人,她是从医院的窗户掉下去摔死的。然而,他不清楚父亲他们究竟想调查什么。
早苗的死也成了孩子们的话题。他们一起来到医院附近时,有人把那扇窗指给了勇作。他抬头仰望,想象她摔下来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发闷,吞了好几次口水。然而,早苗的死只让孩子们谈论了一个星期左右。他们的注意力被其他有趣的事情吸引后,此事再无人提及。不过,勇作仍像以前一样独自到医院去,眺望她摔下来的窗户。
兴司似乎仍在调查早苗的死因,连续数日晚归,有时甚至不回家。隔壁的阿姨会来家里照料勇作的饮食,大概是兴司打电话拜托的。
勇作离开车子,步入树林。漫步林间的他想起了早苗用竹扫帚扫落叶
又过了约一个星期,兴司的上司来了,一个肥胖的光头男人,看起来比兴司还年轻。但通过两人迥异的用字遣词,就连小小年纪的勇作也能察觉,父亲是这人的属下。
他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情想来说服兴司。隔着拉门,勇作听见他软硬兼施地讲个不停。兴司却似乎在顽强地反对。不久,肥胖的上司变得十分不悦,抽动着脸颊离去,兴司也很不高兴。
过了几天,家里又来了客人。这次是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不像那个上司那么嚣张跋扈,打招呼也很客气。兴司和那个男子谈了很久。其间,勇作被寄放在邻居家。
谈完后,兴司来接勇作。他们走出大门时,那名绅士正要离去。他发现了勇作,定定地盯着他的脸,说道:“你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啊。”说完,摸了摸勇作的头。他的眼珠呈淡咖啡色,眼神很柔和。
那天之后,兴司恢复了原本的生活状态,不再晚归,电话中也不再提到早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