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光板忽然被拉下。
他转过头就看见霍誉非对他笑:“伤眼睛啊,云层上面辐射那大。”
顾骋也笑笑,笑意终究有点勉强。
所以他就不为难自己继续注视对方。
因为那比窗外阳光还要刺眼,他转过眼睛。
霍誉非是这跟他解释:“B市医院就诊压力那大,每天都要接待成百上千从全国各地赶来病患,们要多多体谅,主动去外地就诊,给B市分分流嘛。”
顾骋有点想笑。
睡天夜之后,他精神已经好很多。
其实从小到大这些经历,让他比般人要坚韧许多,不会那容易被打倒。
至于前两天……突逢巨变,总要给人点缓冲时间吧?
证件上面那串熟悉数字让他说话声音卡顿秒,马上就顺畅起来。
是啊,很多事情确实改变,但还有同样多、或者说更加多,没有改变。
从来没有变。
霍誉非放下手机,扭头去看歪着脑袋在枕头上熟睡那个人。
窗外午后阳光被薄薄玻璃过滤冷意,热热闹闹撒在顾骋年轻面庞上。
结果毫不留情碾碎他最后点侥幸。
让他精疲力尽。
但又根本睡不着,也做不任何事。
就像是绑块大石头走在又窄又长、看不到尽头桥上,每步都磕磕绊绊、举步维艰。而只要稍微不小心点,就会掉进看不见底水里。
那就完。
心里酸酸,就像是猝不及防咬碎口柠檬,只能迫不得已咽下去。
他又不是未成年小朋友。
怎会不明白
顾骋给自己这解释。
他看着舷窗外刺眼亮光,觉得其实也没什大不。
尽管他心里还是沉甸甸。
但人生必有死,只不过或早或晚,现在提前得知那个期限,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少,他游刃有余,把最重要那些事提前来做。
霍誉非有那点后悔。
他不应该觉得,顾骋仍然和顾承岳样,身患顽疾是件好事。
这不好,点都不好。
他希望对方顺顺利利。
第二天早,顾骋还没找到状态,就被霍誉非带上飞往S市飞机。
他就完。
而霍誉非突然出现那瞬间,顾骋好像眼睁睁看着个人走到他身边,把那块石头也绑在自己身上。
虽然沉重没有消失,但却少大半重量。
所以他睡着。
霍誉非却没有睡着,他很快爬起来,盘腿坐在床边,支撑着额头,认真注视对方许多秒。然后轻手轻脚跳下床,找出顾骋身份证,打电话订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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