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这梦真是太真实。
张向阳在家里睡天,睡得人事不省,第二天他接到HR电话,HR说话委婉,语气温柔,话里话外暗示他辞职。
“好。”
HR那显然松口气,“好。”后面她又加句,“谢谢。”
张向阳挂电话,额头压在枕头上,心脏砰砰地跳,耳膜里“咚咚咚”地全是心跳声,浑身像是疼,
他忘开免提。
他拿着手机,还是躺着。
良久,他又张张嘴,对着已经黯淡下来屏幕轻声道:“妈,想你。”
胃忽然开始痉挛,抽疼翻滚。
张向阳跑到卫生间,吐。
手机屏幕下亮起来。
来电显示——“妈妈”。
张向阳下意识地划开。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特别小,张向阳盯着屏幕凝神静气才能听着。
“向阳,东西给你寄,小沈刚拿走,咸菜、腊肠、咸鱼、还有桶菜籽油,快递费付,你不用操心。”
呢?
电梯里还是股挥之不去垃圾臭味,张向阳上9楼,钥匙打开门,人跨进屋里,抬眼扫过去,陈旧家具沐浴在斜斜光线中,在暗色地板上拉出条条长长阴影。
张向阳心想他都没开灯,屋子里怎这亮,这个梦好不严谨。
人躺在床上,脑子还是沉,身上很冰,额头到脚底都没热气,张向阳闭着眼睛平躺着,觉得自己像是具死尸,就躺在自己棺材里。
口袋里手机震下。
从早上开始,他就水米未进,身体里唯能量就是医院里打进来那瓶葡萄糖,吐出来就只有水。
胃很快就不疼。
疼痛转移到喉咙、脸颊、眼睛。
每下弯腰,每下干呕,都像是有人在死勒住他脖子,企图让他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排出体内。
张向阳扶着台盆,张着嘴,嘴里又酸又苦,眼睛盯着不锈钢水龙头,看到自己扭曲脸。
李玉娟口气说完,没得到回应,看眼手机,确认自己没打错,“向阳?”
“嗯……”
张向阳握着手机,轻声道:“谢谢妈。”
“你这孩子,总跟自己妈妈还那客气,好,挂电话,不耽误你上班,好好上班,跟同事好好处,听话啊,挂,挂。”
电话挂,张向阳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什声音那小。
张向阳闭着眼睛掏手机,直把手机举到眼前时才睁开眼睛。
微信推送。
顺丰快递。
寄件人:李玉娟。
张向阳定定地看着这条推送,脑子很迟钝地想很久,终于想起来昨天在楼梯间打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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