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贺乘风跟他说第句话。
轰隆隆洗衣机转速逐渐变慢。
张向阳眼
那天晚上,张向阳最后个回宿舍。
其实他有点不想回宿舍。
回宿舍,他还是要装,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点马脚,他觉得很累。
张向阳去操场跑步。
晚上刚下场雨,跑道都是湿,个人都没有,张向阳独自在闷热又潮湿空气中闷头跑着,圈又圈。
其余人也都附和。
张向阳没说话。
因为他也是同性恋。
青春期发现自己性向异于常人之后,张向阳度很害怕。
他掩饰得很好,没让任何人发现。
“看他穿,太恶心。”
“他可千万别过来……完完,他看过来……”
室友们慌慌张张地躲在书后,互相交换着眼神窃笑,张向阳也学着他们样子竖起书,挡住自己脸。
图书馆里像这样竖起书有很多、很多。
张向阳脸在发烧。
—他是双性恋?
——形婚还是……
浸在水中手指顿住。
张向阳抖下。
外头打个响雷。
他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躲在竖起来书后面,背叛自己同类,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他跑得精疲力竭,跑到个半圈时停下来,他撑着膝盖弯着腰快要呕出来。
瓶水递到他眼前。
张向阳抬起脸,汗水黏在他睫毛上,让他眼睛像下场大雨,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前人脸。
“你没事吧?”
上大学之后,他原以为来到大城市,他可以喘口气。
可还是不行。
张向阳躲在书后不敢看那个男孩子。
他觉得自己背叛他。
虽然他们并不认识。
他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叫什,什专业,哪届,他只知道他姓李,是全校皆知“奇葩”。
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还不低调。
“同性恋关屁事,他干嘛那高调啊,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个大老爷们好意思穿成那样吗?真他妈辣眼睛。”
这是他室友说。
上大学那个夏天,也是经常下这大雨,可天气却很热,又潮又闷,宿舍里没有配备空调,学生全往图书馆挤,张向阳窝在图书馆里,跟舍友起看书。
有个男孩子走进来。
他穿着件修身橙色T恤,条短得像女孩子才会穿牛仔短裤,双黑白格子帆布鞋,腿毛刮得干干净净,在图书馆灯光下,显得很白,手腕上挎着个黑色皮质包,东张西望地正在找位置。
“哇靠,李姐来。”
“真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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