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韩齐没想到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又要挨林乐天一个耳光,心中仍是觉得不忿但好似没有前两次那么屈辱,大约是人的习惯?韩齐胡思乱想着,慢慢低下了头。
“你瞧,”林乐天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打他耳光,只慢慢道,“这是济南送来的赤鳞鱼,好看吗?”
原来林乐天是要他看水晶缸子里的鱼,韩齐心头莫名,瞟了一眼,两条三寸长的小鱼正躲在翠绿水草之中,俏皮地翻着眼睛似是在瞪人,两嘴惬意地开合吐息,那一瞬间,韩齐繁乱的心忽然静了,生死
小太监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才道:“九千岁样样都好,只除了牵挂大人。”
韩齐办了差事回来,心里的杂乱却并未减少半分,甚至更加繁乱,听了小太监的话,又是沉默不语。
院子里,林乐天拥着茶白大氅,坐在软椅上,垂着眼睛盯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缸子,水晶缸子底下铺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卵石,水草浮萍一应俱全,红红绿绿颇为喜庆。
听到脚步声,林乐天抬起头。
韩齐十多日不曾见到林乐天,再见到这张脸,心中惶然,心道他原先脸色便是这样惨白吗?他记得似乎不是的。
。
韩齐冷然道:“管好你的嘴。”
相比吓得快尿裤子的蔺如丝,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利落地收好了绣春刀,策马往宫中方向奔去。
韩齐方才真的生气了,因蔺如丝将他说成是依附于林乐天的走狗一般,至于他们三五成群地说林乐天病重了,快要死了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林乐天要死,也只会死在他手里,韩齐握紧马缰,狠狠地夹了夹马腹,“驾!”
“你回来了。”林乐天头歪在大氅中,精巧的小巴埋在衣裳里,活像个漂亮的小公子,他说话的语气很柔和,仿佛在等待回家的亲人。
韩齐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认罪状与玉牌,躬身呈上,“幸不辱命。”
林乐天给了身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上前把东西接下。
林乐天又道:“你过来。”
韩齐依言走了过去,人一走近,便闻到林乐天身上那股夜夜让他难眠的淡淡香气。
一到了东华门,东华门旁已有小太监在等了,见韩齐骑着马来,满眼都是喜色,“韩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一句话倒让韩齐讶异,说的好像一直在等他一样,他下了马,将马交给侍卫,“是九千岁派你来等我。”
小太监细声细语道:“是呀,千岁爷前几日就叫奴才每天来等韩大人。”
果然,韩齐默不作声地点了头,跟在小太监后边入了宫。
路上,韩齐忽然问道:“九千岁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