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没说话,掏出香烟匣子,刚要打开,莫青荷却皱起眉头:“你最近烟瘾大厉害,要学鲁迅先生,少吸两支吧。”
“学问进益,还知道鲁迅。”沈培楠把匣子又放回去,却大步朝莫青荷走过来,句话不说,抬手突然发难,攥着他头发狠狠往镜子上撞去,咚声闷响,又往后扯,强迫他抬起头,脸对脸逼问道:“你还知道什,井冈山,遵义,会宁?
,他们就装纯,你喜欢骚,他们能浪出水来,大哥是过来人,抽空还得教教你。”
“是,那小兔子不知道让人干过多少次,还就觉得他干净,比那帮人模狗样坐在那人干净。”沈培楠条腿踏着花圃牙石,低头盯着鞋尖,仿佛在仔细检视皮靴是否沾灰尘,看许久,脸上忽然闪过阵阴郁,拍拍膝盖道:“你去劝劝妈,得把那小东西捡回来,还有事问他。”
他话音刚落,门厅传来阵说话声,几名不相熟客人出来透气,交谈时脸上都带着笑。
沈培楠看他们神情,大约里面战局已经缓和,也就放心,把烟蒂子扔在地上踩灭要走,却又被沈立松把搂住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嫂子为那个外室跟闹离婚,吃完饭要回娘家,懒得理她,今晚咱们凑凑,介绍几个上海来红角儿给你。”
“罢罢,你瞧这后院,娘们爷们,还不够乱?要是有牌局算个,赢钱给家那小兔崽子买萝卜吃。”沈培楠笑着,把帽子往头上扣,大步寻莫青荷去。
自从民国建立,沈家这间中式大宅院几经改造,为适应宾客半西式生活方式,卫生间倒是新式,墙壁镶着面白漆描金椭圆大镜子,边角塑着陶瓷玫瑰花和小天使。
莫青荷双手撑着白瓷盆,打盆清水,捧接捧往脸上泼,眉毛眼睛都沾水珠子,就没刚才精神劲儿,哗啦哗啦冲洗完,抬头,看见镜子里多个人,沈培楠正阴沉着脸色,抱臂站在门口。
莫青荷没说话,自顾自捞起毛巾擦脸,又打开装雪花粉盒子,细细扑层,用小方块棉纸擦拭鼻翼,好似对那小点浮粉产生强烈兴趣,眼睛却红红,倦怠道:“看什呢,戏子卸妆,最是没法看,比普通人还不如。”
沈培楠脸隐没在走廊阴影里,暗沉沉看不出表情,声音也像从很远地方传过来,带着回声:“美,就是因为在台上美过,落魄时候才格外有看头。”
莫青荷连跟他犟劲头都没,抬头瞥镜子里他眼,道:“你来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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