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打开车窗,向后望去,后面紧紧跟着辆车,有个青年人正探着身子,疯狂冲他招手,嘴里含着片树叶,断断续续地吹。
风里送来青年喊声:“——是——秋——洛——”
林尽染浑身震,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后面那辆车:“停车!”
车子在路边急停,
直到林尽染走入墓园,用尽全身力气才有勇气去看墓碑上字和遗像,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某个人彻底不在,永远地离他而去。
于是心里某处地方被生生惋下来块血肉,那瞬间绞痛,几乎要忘却该如何去呼吸。
林尽染轻轻摩挲着手里枚银色哨子,望着窗外荒芜,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熬过来,他甚至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漫长岁月,该如何去熬。
“先生,先生……后面好像有辆车在跟着们。”
助理唤他好几声,林尽染才回过神,微微蹙眉:“不管它。”
为难下属。
林尽染那天刚回国,白天心情格外好,下飞机时整个人仿佛浸染在热情夏风里,连冷淡眉眼都柔和三分。
可是谁也没想到,进那间培训班,切美好期许瞬间支离破碎,林尽染仿佛变个人,助理辈子也不忘不掉他当时眼神,赤红得像只欲择人而噬野兽。
大家都吓坏,助理简直没法形容那个时候林尽染。
或许人在遭逢噩耗时,心里都是茫然,他大脑,他神经,心脏还有记忆,统统拒绝接受这个消息。
风中依稀飘来些模糊呼喊声,林尽染没有听清,也不愿去听清,他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只有那里才能看见那人影子。
渐渐,他似乎听到段熟悉哨音,随着空荡大路远远地传来。
林尽染蓦然从自己世界里惊醒,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难道是自己幻觉吗?
“林——尽——染——”
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于是体会不到痛,或是难过,什感觉都没有,好像踏在布满皑皑白雪冰原,入眼皆是白茫茫片。
林尽染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歇斯底里流泪或者哭闹,只是望着门口方向不言不语地发呆,可周身近乎疯狂执拗,几乎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脸上是压抑到极致冷静,仿佛在等什人,并且确信那人定会从门口走进来,出现在他眼前似。
很长段时间,林尽染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门,只遍又遍叫助理和属下去寻找那个叫秋洛少年。
可无论寻找多少次,带来消息唯有在四年前就已经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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