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言和萧郁回爸妈家吃饭,林老爷子买了新鲜的海虾和大闸蟹,尹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厚着脸皮上门蹭饭,晚饭时说起了白
林言这店老板当的不太像个老板,T恤白板鞋,牛仔长裤卷着裤脚,时常有人把他当做店里的小伙计,遇上不对路的客人,认为他年轻不懂行情,寒暄两句也就走了。但这客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将林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答非所问:“这字写得好。”
“字?”
“基本功扎实,运笔有力而不浮夸,落款虽不是名家,但就这笔字的神韵,没二三十年闭门的功夫练不出来。”客人道,“不像现在所谓书法,龙飞凤舞,故弄玄虚,狗屁不通。”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林言一眼:“小伙子,有点眼光。”
林言笑道:“您呐,下次等他在时再夸,他高兴了准请您喝茶。”
砂壶大师,壶的身份还没弄清,供春现世的消息已不胫而走。
一个星期后,一位古怪的客人来到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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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他商品,古玩界交易,不可能一天走走逛逛就能购齐。隆庆斋大楼里一家家看似生意冷淡、甚至成日大门紧闭的铺子,背后都有着庞大而复杂的交易网络,而那些看西洋景似的来店里闲逛的人,掌柜轻易也是不招待的。
来客独自一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清瘦,衣着朴素,胸前口袋别着一支英雄系列最廉价的钢笔,一般这样闲逛的客人,林言根本懒得抬一下眼皮,然而这一位却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客人很是诧异:“这作者你认识?”
林言笑笑,反问道:“您是要买字画?字画在二楼,这里挂的都是朋友平日小作,不卖的,要是做得成生意呀,我送您一幅……”
“不,”来客打断他,“我想看看你手里的那把供春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来客一直迷茫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淡淡的黑眼圈后面,燃烧起两团灼灼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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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他略显憔悴的神情,也不是因为他笔直的有些僵硬的后背,而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不知为何,林言竟觉得有些像萧郁。
那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疏离,什么都不讲究,也什么都不愿跟这个世界计较。
客人在店里站了很久,一直都不开口,只负着手一副副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林言注意到他放在背后的手,手腕扁而瘦,皮肤青白,血管凸出,右手中指有长年累月伏案书写而形成的老茧。
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功高手,林言想。出于好奇,他放下手里一对刚开出来的青皮核桃,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您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