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喂?”
电话通,林言耐着性子寒暄几句,电话那头是个南方口音男人,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大概是总把“啦”放在最后当尾音,让人觉得啰嗦,但又很精明。
“你说哪幅画?出画集跟收藏古画多去,哪里知道是哪幅嘛……噢,你说明清山水人物那本书,那本记得,废好大心血啦,告诉你哦,从搜集材料到整理出版用整整两年,哎说你是记者吗?要采访得跟秘书约时间……”
林言默默冲尹舟竖起中指。
“是作。”萧郁转过脸,对着窗外出神。
屏幕上泥金色古画如个穿越时空幽灵,凭空出现在这里,像在故意提醒他们曾经。
大概是个阳春三月,他俩个端坐于黑漆交椅,个执笔站在案前,铺开张宣纸,两人相视而笑,那段家年轻当家把账本和算盘都丢至边,媚眼如丝,凝视恋人才露出痴迷神情,盯得人许久忘落笔,宣纸晕开滴圆圆墨……也许就在今天书房,林言故意木然,问尹舟:“你在哪找到,刚给你博士论文?”
“懒得看那玩意。”尹舟不以为然,“直接用关键字搜出图片,原出处好像本教画画书,《明清民间山水人物细考》,跟你说那什商人历史八竿子打不着。”
“咦,有作者联系方式,要不要问问看?”尹舟兴奋地搓着手,“说不定是那什段家后人呢。”
听林言描述整整三遍书名页数和画中内容,那啰嗦画家才恍然大悟:“噢你说那幅,卖给画人是姓段,当初还特意走访过他们家,在个鸟不拉屎村子里,跟你说哦,中国现在就没有什大家族,都在建国后抄家抄掉啦……”
“哦哦,你问画,那家人说他们家在明代很有钱,晚清时抽大烟抽垮,传下来东西和祖宅都卖,到他那代就剩几幅祠堂里挂祖先画像,
正说着,门厅叮叮咣咣阵响动,小道士满头大汗,拖着两只米来长蛇皮袋挪进来,后背蓝道袍被汗泅湿大片,服务员穿旗袍站在电梯口迎宾,见他样子时长大嘴,那句“先生有预定吗”愣是没问出来。
尹舟赶忙放下可乐罐去迎他:“死人娶死人,又不是让你嫁闺女,你弄这多干什!”
小道士狠狠瞪他眼:“你、你小声些,生怕别人听不见还是怎!”
两人心虚起朝迎宾小姐微笑,假模假样道:“们自己来,自己来。”
林言无心听他俩闲扯,手握着手机,手被萧郁紧紧攥着,心脏扑通扑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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