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
自己
心神，压着情绪道：“你跪在此处求见朕，又是为何？”
“陛下，妾身带着举家前来，祈求陛下放卫氏七郎卫韫出狱。”
“国有国法……”
“并非为
己之私。”
楚瑜抬头看向皇帝，神色平静：“楚瑜出身将门，亦曾随父出征，以护国护家为己任。卫家儿郎亦是如此。卫家儿郎可以死，却理应死在战场上，而非牢狱中。”
哪怕他不知道边境到底发生什
，但帝王生，什阴暗他没见过？哪怕是猜，也猜得出这位干净辈子将军，遭遇阴谋和不公。
他自以为帝王血冷，却在触及这女子与那卫家如出辙眼神，在看到那上百牌位安静立于面前，在看见卫忠牌位立于女子身前，仿佛带眼睛，平静注视他时候——
帝王之手，终于微微颤抖。
而这幕震撼不只是这位皇帝，他身后文武百官，在看见这天地间泼洒大雨，看见那英烈牌位立于风雨泥土之间时，都不由得想，让这风雨停吧。
所有人终于知道，为什长公主让他们来这里。
来。
而他们对面，是跪着楚瑜和蒋纯，以及身后立于风雨中百三十二座牌位。
两个女子是雪白衣，而那牌位是黑色金字木，黑白相交立于众人对面，肃穆安静，仿若与这宫门之内，是两个世界。
面是生者浮华盛世；面是死者寂静无声。
面是华京歌舞升平；面是边疆白骨成堆。
“妾身不过介女流，不知卫家何罪，不知小叔何罪，但却
看到这幕，只要稍有良知，都难有铁石心肠。
皇帝走上前去，太监上前来为他撑伞，着急道：“陛下，小心脚下泥水。”
皇帝没说话，他来到楚瑜身前，垂眸看向楚瑜面前卫忠牌位，沙哑道：“你是卫家哪位夫人？”
“回禀陛下，妾身乃镇国候世子卫珺之妻，西南大将军之女楚瑜。”
“哦，楚瑜。”皇帝点点头，这位新婚当日丈夫就奔赴战场姑娘，他是听过。他还同谢贵妃笑过，说卫珺回来，必然进不去家门。
这道宫门仿佛是阴阳相隔两个世界，卫家那百三十二位已经故去人带着两位未亡人，平静看着这宫门内他们，似乎在问句——
良心安否？
楚瑜什都没说，什都没做，在这帝王出现时，她没有哀嚎，亦没有哭泣，她只是平静看着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坚韧又清澈。
瞬之间，皇帝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少年时，看到少年时卫忠。
年少伴读，弱冠伴君，再之后护国生，埋骨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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