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母子抱头痛哭,令旁人唏嘘不已。
有些距离地方,拄着手杖男人注视着那对母子。下颚轻轻抬起,眼睛微微眯着,他注视不带任何感情,似乎只是在居高临下地观察。
男人身侧站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女人。她是位精神病学教授,也是康泊妻子主治医生。
女人未及四十,五官质朴端正,窄长面部线条透着股子男性才具备刚毅感,脸上却化着较显浓烈妆。她正热情洋溢地感谢身旁男人为精神病院出资建立栋多功能大楼,忽又拉下脸来对着个护工斥责出声:“快把这些会反光餐具收起来!你明明知道诸如鲜血、刀具这类物品都会让病人非常紧张!”
护工是个面相憨厚年轻小伙子。他连连说着抱歉,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掉落在地餐具,就转身逃似地离开。
轮椅上女人怔怔坐在窗前。
正是病人们用餐时间,饭菜之香与瓢盆之响充斥周遭,但轮椅上女人却对切充耳不闻。她表情十分木然,不知望向何处眼睛眨不眨,看似已与尘寰隔绝。
四年前被送入这个与世隔绝精神病院接受精神矫正,次次化学药剂注射和电击治疗已让她比秋天更憔悴枯槁,目尻深深凹陷,头发花白,头顶发稀疏得能看见头皮,容颜也再不复昔日精致。
但初升太阳光辉洒满个母亲佝偻身体,她面容在她孩子看来,依然年轻美丽。
面对继父与面对生母,他情绪如此洪旱分明。路颠簸疲惫消失无踪,男孩跪在母亲轮椅前,把脸埋在母亲膝盖上。
“这些只听任荷尔蒙行事年轻人永远那毛手毛脚!”女医生低低骂出声,向身旁男人解释说,“你妻子病情已经稳定不少,她迫害妄想和身体妄想症都有所缓解,所以
“妈妈……妈妈……”用自己脸颊去蹭触母亲冰凉手指,大颗大颗眼泪不断从男孩眼中掉出,他哽咽着呼唤自己母亲重返人间,“妈妈,你看看……妈妈,你还能认出吗……”
连声呼唤终于让女人有反应,她木然地转动着两粒黯淡无光眸子,朝跪于自己身前男孩低低头——突然弯下腰去,两手几乎就要触到地上,整个人也似要跌落轮椅。
康肖奇大惊失色,忙问母亲要干什。
女人费力地拨弄起男孩散开鞋带。用不少时间完成个简单扎系动作,抬起头,笑成个吃到糖果孩子,“小南瓜,你鞋带散……”
“小南瓜”是这个女人对自己儿子爱称,只有他们俩个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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