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他一边想着,一边靠近那个温暖的怀抱。败城的手臂是如此有力,他不用睁眼就能清楚地分辨出来。当败城的声音清晰起来后,他勉力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朦胧的光芒,在光芒的尽头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
“乐乐!知乐!”败城看见知乐的瞳孔开始放大,全身的血都要结冰了,“别睡!乐乐别睡!
那道坝足有两人高,他抱着知乐试了下,根本没办法过去。绕路的话,途中有一座山和河,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空降,先不说最近的机场离这里的距离,光是联系,再飞过来,等真到了,知乐未必挺得到那时候。最后,就算来了,也根本没有降落条件,只能把知乐吊上去,可是,剧烈的动作无疑会加剧毒素发作。
败城把知乐搂在怀里,抱着一丝希望掏出通话器:“孙治回话!”
“在呢。”孙治有些懒洋洋地应道,他已经“阵亡”了,在给挂水的捣蛋鬼做陪护,无聊得很,“队长,什么事?”
“你在救护站?”
“是。”孙治听出败城话语中的焦急,不禁紧张了起来,“怎么了队长?”
“给我拿蛇毒血清,神经性的,离救护站南方直线500米距离,越快越好!”
通话器那边瞬间没了声音,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败城一屁股地坐在坝下,让知乐坐在怀里,用力搂着。知乐的眼睛还睁着,不断淌出泪水,像是在向他哭诉般。明知道金环蛇毒的病理是麻痹和呼吸困难,但他就是觉得知乐在喊疼,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败城以为他已经够铁石心肠了。他见过战友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脑浆爆开,失去生命。他见过拼命想要逃出生天的战友,明明已经死了,还维持着逃命的姿势。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与无奈,可是,像今天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是第一次。
“乐乐,别怕别怕,很快就没事了。”败城把知乐的脑袋靠肩膀上,用颤抖的手合上知乐的眼睛,擦去溢出来的泪水,“小爹在这里,小爹一直陪着你。无论你要做什么,小爹都答应你!乐乐,坚持,千万别有事!你还有那么好的前途呢,还有许多事没做呢,对不对!乐乐,别死!别死!”
知乐朦胧中似乎听见淡薄而遥远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仿佛是一缕柔韧的丝线,拉着他飘摇的意识。他想动动身体,可是眩晕和疲惫正在把他不断压进黑暗的水底。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被蛇咬以前也有过,只要保持镇定,打了血清之后通常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了,这也是他为什么直接空手去抓,不当一回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