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静静躺着侯家老头子,头白发,插着鼻管,身体已相当衰弱,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地陷在床里。老爷子面部布满老年斑,形容如同段枯干朽木,嘴巴和喉头偶尔开合,艰难抖动,看得出来人还在喘气。
侯满山这些年得脑血管栓塞,直不太好,据说脑里还长个恶性胶质瘤,年纪太大也不敢做开颅,现在就尽力维持着。总院生命仪、血透仪、电磁感应仪,各种先进设备就是给老头子们吊气续命用,喘不出活气儿都能利用生命仪器刺激维持脑电图,维持个年半载没问题。
楚珣慢慢走近侯老病床。
侯先进立即站起来,就紧紧跟在楚珣身后,生怕楚珣有所动作。
楚珣手插在衣兜里,没伸出来,也不用摸,就看看,心里约莫有底。
301总院国家领导人级别特护病房,位于专门栋小白楼内。从门口直到进入楼上病房,里三层外三层都由武警守卫,进出人等需经严格检查,全身消毒,换上医用无菌服。
楚珣戴茶色眼镜,口罩遮面,身淡蓝色大褂,套着鞋套皮鞋底在光滑洁净楼道里踏出串闷声。楼道各个角落都有便衣模样人把守,而且还是不同路数过来人。楚珣用眼扫就大致辨认出,哪拨人是贺头儿手下特工,哪拨是中央警卫局人,哪几个大约是侯家亲信。侯老爷子这病,石激起小浪花,平静水面下有暗流潜伏……
啪嗒。
楚珣迈进病房,脚步镇定悠然。
屋中人齐抬头。侯先进神情严肃坐在沙发里,愣下,仔细辨认,才认出来人不是大夫,是楚小二。侯先进黑框眼镜在鼻梁上猛地沉,翘搭着腿立刻换个姿势。楚珣不动声色打量对方,双腿坐姿变换代表着心情紧张、心理活动复杂。
侯先进为什如此紧张?这老爷子可是侯家块宝,侯家护身符。老头子在世天,侯家遮天势力就在天;老头子哪天要是没,当年打江山功臣入土,人走茶凉,这些年被他家压头各路牛鬼蛇神,能善罢甘休?
这内里还有层关系,侯满山与今上父亲是老战友,同是红军八路军干部,而且侯满山还是今上
楚珣眼镜口罩恰到好处掩饰住全部表情,点点头。
侯先进勉强也点点头。这人闭口不言,他身旁秘书有眼力价儿,问:“楚总,你这是……”
楚珣声音闷在口罩里,笑道:“来给老爷子治病啊。”
侯先进脸色顿时不好看。
双方各怀心思,互相冷眼相对。侯先进眼神阴郁,姓楚,你来治病?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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