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爷不应该生气吗?邵钧把饭盆往石头凳子上摞,看着眼前人。二九四今儿很安静,眼睛里没有戾气,看起来完全没威胁性,跟那天感觉又不样……
罗强说:“邵警官,那天事儿,没想不给你面儿,没想让你难做。”
邵钧回道:“你做都做,你冲来?你说这废话有屁用?”
罗强:“不是冲你。”
邵钧特严肃地说:“跟郑克盛也说是这话,是你们七班管教,他归管,出事儿担着,出事儿也是教育他。你,也样,你是七班人,你归管,责任也担!……你他妈办这算是个啥事儿?!”
犯人们整队准备去吃早饭,在操场洗手池边擦汗洗脸。
邵钧端着他粥和油饼,从操场边儿路过,冷不防耳朵根儿传来句低哑喉音。
“邵警官,有烟吗?”
邵钧回头,那位爷用千年不变最标准最擅长姿势,蹲在石头凳上,静静地看着他。
“没烟。”邵钧心情不爽,端着饭盆,腰扭,转弯儿走人。
,为啥没削?”
胡岩指着刺猬说:“要不然说你傻呢,你是咱七班头儿吗?你是大铺还是二铺,你排得上号吗?他治你干什?”
“当初在牢号里给他穿小鞋儿,让他难受,也是盛哥吩咐你们几个做。现在明摆着,他治就是盛哥。”
“你们看着吧,下个肯定治三班老癞子。”
胡岩转着滴溜活泼眼,只要说起罗强,眼睛里是副掩饰不住小激动,心口跳得砰砰。
自从上次那事儿,俩人之间下子拉远,邵钧每回出现在监道里、食堂里、监规风纪思想教育课上,嘟噜着脸,本正经地,再不跟二九四臭贫逗乐,凡事公事公办,是警察,你是犯人,关心不着你!
罗强觉得,邵三馒头生气不爽时候,那表情确实有些幼稚,就跟被人抢糖吃亏似,特逗。小孩儿多大,没经历过啥挫折、风浪吧……
“邵警官。”罗强叫住人。
“跟你说句话。”
罗强勾勾手,把人招过来,问:“还生气?”
众目睽睽之下,罗强就是在立威,就是要让所有人亲眼看见,他废七班大铺只手。
这意思就是告诉整个儿三监区人,甭想动老子,动就是个死。
下个谁来,谁来都是这下场。
这是道上行事风格,争勇斗狠,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罗老二要不是这狠,他走不到今天,他早让人捏死。
等到这次风波影响力渐渐地平息,邵钧又轮歇假完毕,大早儿,从城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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