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队医生说,这是因为忧思过甚而导致。靳岄手臂上划伤经处理后已无大恙,很快拆绷带。那道新伤像支箭,将原先奴隶印记分为二。
靳岄有时候会坐在床上呆看手上伤痕,久久不说句话。他问陈霜和岳莲楼要那碎玉片,岳莲楼说已经扔进列星江。前刻还不动弹靳岄立刻就要下床,“去找”。
岳莲楼气得口不择言地骂,陈霜只得将碎鹿头装进小绸袋里,交给靳岄。
见靳岄游魂般模样,游君山自己也说不出什感受。他与这孩子确实相识许多年,从靳岄出生到现在,有数也数不清日子。船队中,他去哪儿都提着颗心,唯有坐在靳岄床边时才能稍稍放松,让自己变成过去游君山。
他们偶尔会聊白霓,聊封狐城里发生过些趣事,但过去所有快乐回忆都在回溯中变味。最后连岳莲楼也对游君山生气,让他别再来找靳岄说话,每次聊过之后靳岄只会
猫儿在窗外只叫声,游君山便醒。
他睡得很轻,总提防着什似,那只猫是驿站里养多年老猫,冷天夜里睡不好,总四处窜来窜去找它小猫。游君山起身穿衣时发现窗外已经大亮,曙色映着雪光,窗棂上是亮晶晶霜。
今日是元宵,从碧山城码头启程回梁京,已过三个月。
他习惯将那柄纸样薄刀贴着胳膊藏匿,这是他保命利器。三个月前,这柄小刀原本是要刺入岑融身上,但岑融很幸运——场意料之外暗杀打断游君山节奏。
北戎天君哲翁被高辛族将军贺兰金英用高辛箭箭射杀,岑融当即被护卫着离开高塔,他身边除游君山,更有十几位从梁京带来精锐。游君山那时候仍旧可以下手刺杀,但旦出手,他便绝无顺利逃脱可能。
游君山和岑融离开高塔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喜将军。喜将军站立不动,冲他微微笑,沟壑纵横脸狰狞异常。
当天夜里,在船队尚未启程之时,游君山试图潜入喜将军宅邸寻找白霓,但被金羌士兵发现并截拦。喜将军履行他承诺:他会保护白霓,但若游君山不能顺利刺杀岑融,他不会把白霓和孩子还给游君山。
“再等等。”喜将军说,“你定还会有机会。”
游君山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他随岑融船队回梁京,弯弯绕绕走个月水路,这份焦灼和愤恨才能渐渐平静。
从列星江上碧山城港口出发,往东再走段,便可进入列星江支流沈水流域。往常这段行程最多不过十几日,延长至个月,是因靳岄生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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