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我有……”靳岄脱口而出,却又瞬间噤声。
游君山:“有什么?”
“我有预感。”靳岄说,“爹爹的死和之后的满门流放,绝不寻常。”
游君山看着他,点点头。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靳岄忙低声说:“还有一件事,白霓也在碧山城。”
任由梁安崇表演着稍显过火的激动,只是默默站在梁安崇身后,意识到靳岄眼神时微微冲他一笑。
梁安崇问了靳岄许多话,靳岄身着大瑀衣装,袖子宽大,梁太师一低头便能看到他左臂内侧的奴隶印记。靳岄敏锐地察觉梁安崇顿了顿,随即用衣袖盖住靳岄臂上痕迹,唏嘘道:“你受苦了啊,孩子。”
靳岄全程没能说出一句话。他忠实地履行着工具的职责,从头至尾,只是云洲王带来的一位奴隶而已。
当夜,三皇子设宴接待云洲王,云洲王把靳岄也带了过去,但没让他上席,把他留在外头,与游君山呆在一起。
“我待你可真是好。”云洲王用上了大瑀人的纸扇,摇头晃脑,胡乱遣词用句,“可你是个没心肝的大瑀负心人。”
他察觉游君山身体一震,捏着自己胳膊的手劲突然增大,连声音都变了:“什么?!”
“我被困在烨台的时候白霓和送我的队伍全都不见了,我起初以为白霓已经不在人世,可不久前在驿站,我看见白霓出现在金羌的队伍里。”靳岄说,“她被看管得很严,而且已经有了身孕。”
游君山又是诧异,又是惊愕,几乎掐得靳岄喊疼。
一刻钟时间飞快过去了,游君山被人唤回宴席,靳岄独自在凉亭里
等云洲王离开,游君山把靳岄带到一旁的亭子里。这是三皇子与云洲王给两人的恩赐:虽然游君山只能离开宴席一刻钟,但已经是极其珍贵的会面机会。
“你莫担心,三皇子会把你带回去的。”游君山说,“我真没想到,你竟……唉。”
两人说一阵,哭一阵。游君山捋起靳岄袖子,借烛光看他手臂痕迹,久久不发一语。
他是在清理尸堆时被人从白雀关外救回来的。浑身是伤,好在运气绝佳,几乎都恰好避开了致命处。等这伤养好了,游君山便离开了封狐城,前往梁京。他得知靳家满门流放,靳岄送到了北戎,决心回到朝廷求助。但朝中被梁太师把持,最后只有三皇子岑融收留了他。
“白雀关一战大有蹊跷,”游君山说,“你在北戎,可能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其实梁太师的女婿现在成了西北军统领。西北军狠狠换了一场血,现在里头的人已经没几个我们认识的了。可惜我即便在三皇子身边,也仍旧孤立无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