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酒铺夫妻都是北戎怒山部落之人,五部落内乱时流落到大瑀,家乡已经没,便不再打算回去。两人落脚后做起生意,孩子在桑丹城内出生长大,只会说点儿北戎话,大约是你好或再见之类,但大瑀话却极为精通。靳岄逗两个孩子,兄弟俩连拗口绕口令都能说。
“明明是北戎人,怎长根大瑀舌头?”阿瓦似笑非笑。
贺兰砜问:“爹娘是北戎人,孩子就定是北戎人?”
阿瓦:“那当然。”
贺兰砜:“他们从没见过北戎。”
迷迷糊糊中,窗户被人打开,随即桌上咯噔声响。
“尝个,嗐,也不见得有多好吃。”阮不奇声音响起,随即油烛亮。陋桌上碗馄饨,连汤带水,还蒸腾着热气。靳岄匆忙起身,阮不奇已经没影。
从离开萍洲城驿站开始,车队便接二连三地遭到江湖人伏击。陈霜辩解称这绝不是明夜堂所为,靳岄渐渐也看出名堂:车队高举北戎旗帜,这简直是个巨大标靶。虽然有萍洲派出北军护送,但络绎不绝偷袭者身穿不同衣裳、手持不同武器,偶尔还有肥敦敦野和尚与道袍脏污道长,呼呼喝喝,纷纷打来。
云洲王倒是兴致盎然:“大瑀民风果真淳朴,有仇必报,快哉快哉。”
他不过听江湖人嚷嚷两句,连口吻都学得有七八分相似。靳岄哭笑不得,提醒他这些人都是冲他而来。
阿瓦:“你没去过血狼山之前,是高辛人还是北戎人?”
贺兰砜喝口酒:“是驰望原人。”
这回轮到阿瓦惊诧地打量起他来。靳岄低头喝油茶,贺兰砜在桌下偷偷勾他手指,阿瓦看不见,靳岄忍不住自己笑。
订盟后江北十二城便归北戎所有,大瑀江湖人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在使队身上发泄。
敌意不止如此。大瑀境内驿站中活动之人基本都是大瑀人,见到北戎与金羌使队,嘴上虽然不说什难听话,但行动粗糙随意,全不把他们当客人看待。
云洲王偶尔与靳岄聊起这些事情,总要笑着说:“幸好没有屠城。你当日在和阿爸面前说那‘十害’,如今看来,确实有道理。”
途径桑丹城,云洲王对这座半北戎人、半大瑀人城池充满兴趣,当夜宿在城内,总算看到些热情笑脸。他带着贺兰砜与靳岄出门闲逛,桑丹城中不少商肆都是北戎人经营,阿瓦在间酒铺子坐下,要酒、油茶和羊肉。
给客人端来羊肉是两个北戎孩子,六七岁年纪,有些羞怯。阿瓦用北戎话问他俩名字,谁料两个孩子竟然听不懂,跑到母亲身后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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