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羌军不知这天降神将何许人也,只晓得西北军和封狐百姓喊他“靳将军”。
雷师之乍听便立刻明白:北军中靳姓年轻将领只有靳明照人——可他怎就成能统领西北军将领?!
白霓却记得那次临危受命。她当时只是封狐城中个十来岁小女孩,随父母收拾包袱要逃离封狐城。城门紧闭,城内百姓出不去,传说金羌军就要破城屠戮,人人恐慌,踩塌哭叫。逃难之人中不乏仍穿着戎装、身负长剑长刀士兵,各个灰头土脸,也不管别人怎看,拼死命拍打城门,大声辱骂。
封城持续三天
过。”
二十年前,雷师之与其余四人启程前往金羌烧粮,每人都是主动请缨出战。雷师之是斥候队队长,方英镜将军亲口承诺,待他事成归来,便向朝廷写请功折,擢升雷师之为西北军副统领。
这是雷师之期待已久功勋,他万分感激,向方英镜磕好几个头才离开。
路昼夜疾行,数日后五人抵达金羌军营。军营戒备森严,数人辗转盘桓,始终不得门而入。眼看大军蠢蠢欲动,雷师之立功心切,决定强行突入。他命两人在东西两侧点小火吸引羌军注意力,又命两人假意去刺杀羌军首领,引发骚动,自己则独自潜入粮仓放火。
火烧半,他便被赶来羌军擒获。
羌军告诉他,其余四人被擒时已经纷纷自裁,只剩他个。雷师之不可能选择自裁,临行前方英镜允诺过,他若是被抓,方英镜会用营内其他被俘金羌将士换他命。为何要换?“你是难得人才,豁出去百位千位寻常士兵,也要保你命。”
雷师之自然是信,他下半辈子富贵荣华全都系于方英镜身上,他必须相信。
如此等便是半年。金羌士兵以凌辱他为乐,他身上纵横交错,尽是累累伤痕,有人见他模样英气,便要划破他鼻梁脸庞,鲜血淋漓地把他拎出去,让营中军妓们观看。又让他学金羌话,自认是大瑀狗,伏在地上吃些形状模糊气味恶心食物。
雷师之咬牙忍下来,他等着方英镜来救援自己,只要他回去,便能当上西北军副统领。
不断有人告诉他,方英镜又战败,方英镜弃城逃跑,方英镜在逃跑路上被江湖客诛杀,云云。不久后金羌军攻入封狐城,遇西北军顽抗不得不撤退,放火烧崩半片城墙;不久后再次攻入,却又被迫撤退……如此反复半年,终于传来新消息:梁京从北军调来位与雷师之年龄相仿年轻将领,雷厉风行,来便整顿西北军军纪,接连三场大捷,把金羌军逼得连连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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