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的一部分变成怎样无所谓吗?”
“没错。其实,所谓灵魂不过是错觉—问题的重要性在这儿。”他看着我,咳了咳,“关于这个就不多说了,你还没准备好。”
“我听什么都不会吃惊的,请说吧。”
“时候到了会说的,现在说只会让你混乱。总之,希望你能理解的是,要解决的课题很多,至于谁的脑移植到谁的脑袋里,这问题还没到挑明的时候。”
他的语气变得很不友好,这让我觉得不满足,但没有追问。
“遭遇交通事故,被夹在汽车和建筑物之间,刚送到医院就死了。我们与他亲属联系,发现他做过器官捐献登记,就是表明死后愿意提供脏器或身体的某些部分供移植使用,便调查了你俩的脑配型。”
我叹了口气。想到无数的幸运成就了现在的自己,不知不觉中全身充满力量。“我想去他的墓前祭拜,去谢谢他。”
他摇头:“这可不行。脑移植潜在的问题大如冰山,其中之一就是‘个人’是什么。这个问题解决之前—大概本世纪内是解决不了了—不该去追问脑原来的主人。”
“‘个人’是什么呢?”
“有一天你会明白。”他说,“看看报上的报道就知道,现在连你的姓名也没公开,这是和媒体的约定,直到人们能正确理解脑移植。”
概会很容易接受事实。刚才也说过了,根本不必把脑视为特殊的器官。”
“那个捐赠者……我想知道为我提供脑的那个人的情况。”
博士闻言皱起眉头,鼓起脸颊。
“不行吗?”
“这基本上是秘密。我们也没跟捐赠者家属说起脑移植给了谁。话虽这么说,可只要查一下当天被送到医院的病人,就很容易弄清。你真的很想知道?”
“我们禁止媒体与你接触
“有什么被误解的吗?”
“误解……是不是该叫误解呢……”他避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如果完全是误解的话,并没问题。假设人有灵魂……”
“灵魂?有死后的世界?”
我稍稍放松脸颊,相反,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不可轻视。世上相信灵魂存在的大有人在,说它支配着肉体。但这么想的人并不强烈反对脑移植,因为他们相信脑也在灵魂支配之下。”
“它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想知道。”
他摸着下巴,迟疑片刻,用手轻轻敲敲桌子,然后说:“好吧,但禁止外传。”
“明白。”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塞得满满的文件夹中抽出一本,哗啦啦地翻开,递给我。
文件最上面写着名字:关谷时雄。二十二岁,学生,双亲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