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刀吼声,飞身跳下废墟,纷纷坠落土石毫不留情砸在他心上,在他心口最软处砸出片血点。那是原本应当压在他身上重负,竟然逼得凌河替他扛这下。
灭顶烟尘中凌河屏住呼吸,好像往处深渊坠下去,但心里特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
他扑过去推开严氏瞬间,脑海中闪而过“妈妈”二字。
彻头彻尾情不自禁,甚至属于没打招呼不请自来自作多情,念头闪过时他猝不及防。只是太久没有开口叫过“妈妈”,怯于开口,以至于关键时刻这个词汇生生噎在喉咙里没喊出来,让严氏什也没能听到。
这个词对他太陌生,自从六岁他母亲去世,就被刻意回避摒弃在意识之外。人潜意识都懂得趋利避害,明知回想起来就是段伤春悲秋痛不欲生往事,凌先生早就把自己全副武装成六亲不认无坚不摧面目,让面具与皮肉相融长在自己脸上,轻易不愿向任何人,bao露他原
充满佛心善念严氏,拍墙喊着老邻居:“老余啊,跟你媳妇快下来,上面危险啊!”
凌河是心无旁骛,他懒得抬头端详爬墙摇旗呐喊钉子户余大叔,也没兴趣围观与拆迁队员用锅碗瓢盆大打出手妇女抗拆队,那些热闹对他而言是琐碎旁枝末节,他在琢磨这拆迁队是哪路牛鬼蛇神撒出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眼前看似纷纷扰扰,在他视线里却是片清明,他只需要拨开真相不明浓雾,先把严妈妈牢牢扶在自己手心。
他只在意小刀在意人,小刀养母。
凌河这时回下头。
在他视野里,挖掘机突然发动,履带式轮胎碾压着大地发出震耳欲聋轰鸣,钢筋铁爪突破尘土硝烟向着高墙刨下来,自上而下气势足以刨秃泰山之顶!
所及之处浓黄色烟雾腾起,墙壁在众目睽睽之下“轰”声愤然崩塌……
而在严氏视野里,她在强烈耳鸣声中,瞥见凌河冲她大喊大叫口型。
凌河喊叫只能化作道细微尖锐声音,摄入她耳膜。凌河仓促间把推开她,让她趔趄着从陷入危殆围墙边步降落到安全岛上。她再回头时,纷至沓来砸向山墙砖屑瓦砾却让她几乎看不到凌河身影,那个她只见过面就很喜欢年轻人。
严小刀挖会儿晃过神,燥热冲动逐渐冷却,他从自家废墟高处抬起头,这瞥简直心神俱裂!
在严小刀视野里,他看到那架挖掘机伸开势不可挡铁臂,铲子挖下去,那下面四分五裂不堪击山墙下,晃过长发矫健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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