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刀将西装穿得规矩挺拔、人模人样,眉眼间没有戾气。他如平常地整整衣领,嘴角擎个淡淡笑,在熊二爷与三娘子夹道欢送簇拥阵势下,出门去。
……
生意场上人尽皆知严小刀身份。这人厉害,是津门大佬戚宝山干儿子。
严小刀少年时是个孤儿,爹未知,娘不详,没人要,就是寒村蔽路边瑟缩着丛瘦骨,低入尘埃里微不足道条小贱命,再多捱个冬夜他就死。
他被个善心农村妇女捡收养,喂他吃上口囫囵饱饭,在烧砖厂、煤山、挖沙工地和海边湿洼野荡子之间长大。他上学之余做工挣钱,机缘巧合认识他后来义父。
出根三节棍模样家伙事,扎步子立于院中,往身上摔摔打打。
冷水洗过全身,严小刀又打来盆温热水,唯独把他双大手小心翼翼没入温水之中,泡又泡。
看手背,这是双很俊男人手,五指修长,指甲也生得匀长好看。
不是娘们儿秀嫩玉手,也不见狰狞青筋或粗壮肌肉,分不多分不少地好看。
他手掌翻过来时,却有片如同刀劈斧砍过后被掀开肉、再泛着白伤痕,触目惊心!新伤不断再摞上旧,岁月经年,早就没有任何疼痛感,旧皮磨掉再换新,最终都化作层厚皮老茧,中间夹杂着七扭八歪抹不平刻痕。
他义父那时候也是个穷光蛋,在城郊工厂做工,却待他很好,兜里十块钱只够买四个猪肉大葱包子,定分给小刀两个。
严小刀跟着这人打工,倒腾小买卖,摆摊赚钱,被地头蛇敲诈追打,与人干架,被人砸铺子烧毁摊位……干父子俩也曾经十分落魄,身无分文,寒冬腊月在城里桥洞下裹着烂棉被睡觉。他干爹在老城深夜唏嘘萧索灯火中支个破摊,卖些不上档次鞋子和便宜玩意,小刀就拿棍子帮干爹打狗,
也只有这些无法掩饰刀痕,还显耀着这双手主人十余年浪迹江湖、走在刀刃上血性和荣光。
严小刀与兄弟们合桌吃顿早饭,他吃半锅咸卤豆腐脑加三个油饼、四个茶叶蛋。
他回房,脱光换上出门衣服。
腰间勒层很厚黑色护腹带,有意无意藏住腹肌。左右肋位置各有三至四把轻刀,小巧轻便,有短有长。最长约莫才十寸,尺寸型号也没显出多吓人。后腰还有把斜背方口花纹钢战刀,有些分量。
这切暗影刀光,最终都安稳妥帖地裹进身衬衫西装之下。排刀尖,排列整齐错落有致,闪出道似水寒光,安静含蓄地收拢到白色衬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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