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抬头问他哭什。霍贾发出点点声音,嘶哑爱你。
爱你。他说,爱你啊沈怀。你可不可以不要结婚,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他看着沈怀脸庞变模糊,以为是泪水糊视线。霍贾边擦着,边去抓沈怀,却怎也抓不住。他站在原地大吼,拼命地吼着你回来!沈怀你回来!
你别不要。你别不要,行不行——
“小贾你怎!霍贾!”
这场婚礼奇怪极。周遭空无人,春阳烈烈,竟似夏季。
霍贾发觉自己身穿新郎装,胸口别着朵怒放白玫瑰。婚礼进行曲传得极其遥远,似阵阵撞击耳膜,又仿佛主场不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有人慢慢走来。高挑身影是沈怀,而他臂弯里挽着位新娘。那女人太美,霍贾艳羡到嫉妒。新娘拿着捧花,裙摆拖得很长很长。霍贾看不到尽头,身边窸窸窣窣出现掌声。
沈怀低头和新娘说句什,他抬头与霍贾对视。男人眼里情绪,霍贾看不懂。他以为沈怀叫他过去,于是迈步奔跑起来。可他怎也无法靠近,美丽新娘注视他,微笑着,夹杂可怜与同情。
霍贾想大吼,你凭什可怜。可他嗓子干得冒烟,发不出丝声音。
魏北就个去厨房接水功夫,霍贾像被困在梦魇里不停挥手。他赶紧拍醒霍贾,对方猛地抓住他手腕,吓得魏北差点骂人。
霍贾睁着眼,神色空洞。他死死盯着天花板,半晌,才缓缓闭上。
是梦。他时片刻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枕头湿得不像话,眼泪像开闸水,后背全是汗,衣服紧紧贴着瘦削身躯。魏北摸把,以为摸在裸露骨头上。
几天没吃饭,魏北哽咽地问,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瘦多少。问你几天没吃饭!
霍贾翻个身,从床上坐起。他沉默地换衣服穿裤子,脸色苍白
天穹似个倒扣碗,乌云压头。天地相接处是灰黑模糊,什也看不清。
数不尽人头把他们团团围住,有人呼喊戴戒指!戴戒指!霍贾蓦地瞪大眼睛,不不要他张大嘴,僵硬地想回头,却怎也无法。
下瞬,场景骤变。沈怀就在眼前,拉着他手,为霍贾无名指套上戒指。天气晴朗,音乐欢快。
霍贾呆呆地看着沈怀低头,戒指触感那真实。微凉,金属质感,顺着指尖缓缓推进指根。
忽然有水珠往下掉,先是两颗,很快越来越多。不知哪儿来水珠不断地掉,霍贾抬手去擦,才发觉自己哭。他起初没意识到自己会哭,可心脏疼得很,明明要结婚,他却悲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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