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拉开书桌抽屉,数数里面药膏。沈南逸腱鞘炎大概半月发作次,剩下数量足够撑到明年。他写张纸条,压在最后盒药膏表面,提醒他以后记得叫辛博欧去买。实在不行,就给管家打电话。
书房窗户开着,魏北站在床边抽支烟。他学着沈南逸模样,带点邯郸学步可笑。他撑着窗台吐烟雾,低头去看花园。曾有无数个夜晚,魏北跳舞回来时,总会在树下伫立片刻。他仰望这扇窗,仰望倒映在玻璃之上沈南逸影子。
或许以后没机会,魏北想。
他哼着歌,瞧着窗外淅沥小雨。细细密密,雨丝恰似素描最基础排线。魏北将手伸出窗外,水花拍在他指尖,湿润烟头。
那点猩红,没多久便黯淡。忽地,魏北心脏有点疼。
找人上门输送营养液。
可要好好活下去啊。魏北与玉兰树面对面站着,他如此想。
魏北近期忙着看房租房,忙着收整衣物。临到头时才发觉,他实在是没什好收拾,连个24寸行李箱都塞不满。简单日用品可带走,属于自己衣物也并没几件,许多东西可留可扔,最终魏北将它们全扔。
不属于自己,带走也没什意思。
他开始频繁做梦,梦到儿时破烂小巷,他曾每天坐在门口等爸爸回家,始终没有等到。梦到奶奶泼辣骂街姿态,但在梦里是如此可爱。也梦到第次和沈南逸做爱,地板玻璃都是冰凉,他能记得当时声音、气味,好似真回到那个场景里。
天气好转时,魏北去养老院见奶奶。老人
从梦中惊醒感觉并不好受,有点像慢慢从茧里抽丝。魏北很怕自己分不清现实与记忆,半夜坐在床边,不断地掐捏着自己大腿。翌日穿裤子时,总能瞧见新添淤青。
这些梦混杂着记忆,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魏北睡不着,便起身在大宅内游走。这是他生活四五年地方,大到走完这房子需要多少步,小到客厅吊灯有多少颗水晶,他全都记得。
魏北曾试图忘掉,但无法。那些片段长脚,跟着他步伐黏在跟后。他可以随意说出沈南逸某本书在书房哪面墙,哪排,第几本。封面是什样子,内容是什。他可以精确告知别人家里共有多少盏灯,换过几次灯泡。他记得花园里所有植物生长期,包括某年某季某种花开几个花苞。
这些都深深扎根在他记忆里,魏北披着外套从楼走到顶层,再下楼去书房。以前这个点儿,沈南逸或许在写书。
最近他忙得不行,据说新杂志开始筹备,凌晨四五点也不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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