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当时哽咽说:“大哥,如果你不同意那件事,你告诉,尊重你意愿。”
“大哥,你给做个表示,不同意就摇头,能看懂。”
孟建民既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很
中途曾经心跳停止大约三分钟,孟小北都快要崩溃,觉着没有希望,他要独自送走他爸爸,个人承担生无法摆脱痛苦愧疚。医生护士围过来检查,已经准备宣布死亡。然而这时,孟小北看到仪器上那条线又跳。
大夫说,这人原本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坚持不到多久。
护士都很奇怪,怎这样,怎还没有停止呢。
凌晨时,孟建民又开始呼吸,撑得十分艰难,仿佛就是心事未,舍不得走,也知道这个时辰是不应该走。他儿子现在身边个亲人也没有,多可怜,怎能撇下儿子个人、让儿子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无论如何也要等来个能托付人。
眼角再次流出眼泪。孟小北永远都忘不那样场面,他爸爸眼角有大颗大颗泪珠滚落。
然暗下来,灯火飘摇,起风。
ICU重症室里是不应该刮风。
但是,孟小北那夜绝对感觉到头顶身边刮起阵风。他直立着,身体被风打就透,像薄薄纸片,百二十多斤体重都没有。风从他耳边吹过,盘旋,耳畔恍惚有阵阵脚步。这可能是他爸有话想对他说,嘴上却已经说不出来,只能灵魂交流。
孟小北看到他爸爸眼皮微微动下。
孟建民两枚眼角都流出眼泪,现出两行湿润痕迹。
……
少棠到达医院之后,向主刀大夫问明情况,为他嫂子交付手术押金,办好应手续。少棠叮嘱大夫,不要告诉嫂子实情,两口子患难夫妻多年恩爱,就说大哥还在抢救,人还在。
少棠是最后个见孟建民人。他站在他大哥床前,垂手直立,孟建民脸颊瘦削却骨骼坚硬不损,前额和眉骨坚挺,面容完好端庄。
少棠喊好几声,弯下腰凑近,求问遗嘱,孟建民却说不出句话。
孟建民就是在等少棠,顽强地又撑六个小时,等到早上,天亮。远处钟楼仿佛从远古八荒荡涤着尘埃传来深沉喑鸣,雾霾散去,露水润泽,令这座城市焕发新颜。
小北哽咽着说:“爸,天还没亮,少棠说他凌晨时就能赶过来。”
“爸,您再等等少棠,可以吗。”
“爸爸,对不起。”
孟小北认为,他爸爸绝对是听到他说话,听到他恸哭认错。
孟建民给他回应,胸膛明显起落,勃动。每次呼吸,都十分艰辛、沉重,努力地支撑和拖延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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