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站起来,烦躁地用鞋底捻灭烟头。
段红宇嘟囔着骂贺少棠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发小兄弟,竟然替哪个外人说话。
贺少棠戳到实质,段红宇年轻轻个祸害,混子,在厂里整天招猫逗狗不干正经事这种人怎可能走常规分到指标,倚仗背景暗
段红宇不屑道:“也念不书,可是工农兵学员能回城!”
“老子忒就是为回北京!”
“进大学混出来将来就有好出路,出来就是机关干部!跟这帮农民在山沟里混日子?!”
贺少棠眼神黯淡下去,心里沉,就为这名额,他都给北京打好几通电话。他沉默半晌说:“红宇,要不然,你别争,放弃行不行?或者明年你再走,把你那个名额让出来。”
段红宇诧异:“你什意思?”
厂政审。
贺少棠与段红宇这代军区大院出来混子,当年都张狂过、浪过。后来个个命运全部被卷入时代洪流漩涡,成为整个动乱年代不甘命运捉弄却又无法挣脱禁锢不和谐因子。在厂里游手好闲,到附近村子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惹村民向厂领导投诉抗议,这种事段红宇伙人可没少干。
贺少棠年纪渐长,性情慢慢沉稳下来,于是逐渐跟段红宇起隔膜,不屑再与那路人混。少棠被军装包裹住骨子里狂与傲气,比段少爷又高出个档次,不动声色“威”,三棱刀也早就换成步枪。用段红宇嫉恨话来讲,“是小流氓,你姓贺现在是穿制服流氓!”
少棠心里装着别盘算,试探着问:“红宇,听说上面派给你们厂里明年大学生名额,有你?你申请?”
段红宇眼神懒洋洋:“可算快熬出头滚回家。”
贺少棠:“你才多大,没家没口,你急什呢?”
段红宇:“废话。”
贺少棠正经道:“段红宇,不是找你别扭,你们厂论资排辈根本轮不到你,那些干八年十年老职工早就该调回去。说正格,你怎拿到指标?!”
段红宇扭头盯着这人,发怒道:“姓贺,你今天哪根筋拧巴啊?!”
这天这场谈话,两人没谈拢,不欢而散。
少棠挑眉:“还真有你?你弄到指标?”
段红宇忽然高兴,话音腻歪,热脸蛋几乎贴上去:“舍不得?想跟起回去?”
贺少棠躲开对方嘻皮笑脸,心事重重:“你跟人家没出路工人抢大学生指标干什,你明明可以走关系进部队当兵。”
段红宇:“才不当兵,比不你,吃不那个苦。”
贺少棠:“你这猪脑子能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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