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鸽子接过信袋儿也不打开,只好奇上下打量着关山阿黎,这也不年不节?这家伙今日神经?怎穿这般隆重?
跟个出土文物样。
今儿关山阿黎,穿着套相当繁琐,袖口领口磨毛边儿,原本是黑色,如今洗发白,上面满是补丁祭祀礼袍。
今儿是下雨,然而气温绝对闷热,瞧他这袍服厚度,少说也得七层样儿。
不,连上补丁,得有八层。
在没有皇室,宗室补贴岁月,杆子们还真是穷逼爷儿。
所以,关山阿黎很穷,他就是有曾经收入,大多也都贴补老家。
钱不够咋办?就只能杆子爷儿自己勒紧裤带省着呗。
他们可不像江鸽子,还有个新人村,随便拿牛肉干去卖。
其实杆子就是这种偏执种族,立下杆子,他们就是这十里人间属民爹娘。
哪个地方不出两位傻子,还能没几位孤苦!
在没有保险老时代,如果这块土地有杆子,那就不用担心!
便是无儿无女,有孩童失去父母,杆子爷也会应诺照顾这些人。
像是五奶奶那种有祖业不算,可他棺材也得江鸽子来送。
像连翘这样,没妈妈,有爹等于没爹,她现在就归江鸽子管,也住在这老戏台地下室。
他还举着把比普通雨伞大七八倍,也补着补丁老式桐油伞儿。
江鸽子问他:“说关山阿黎?你……不热?”
而街坊们,也会孝敬自己杆子爷,这个孝敬可是要超越薛班主戏迷。
老锅边缘咕嘟,咕嘟在冒着酱色小汤泡儿,那泡儿破,汤水又顺着锅外沿路滴答到灶边上,升腾成肉香,铺满老三巷。
江鸽子接过何明川雨伞打开,慢慢走到关山阿黎身边问:“这样天儿?你怎出来?”
关山阿黎没抬头闷声说:“常辉很安全,很闲,喏,就来给您送请柬来。”说完,他从口袋捏出个装信防水硬塑料袋儿,递给江鸽子。
他捏这封信,跟捏扑克牌般。
除连翘,那下面还有三四位无儿无女,家里贫寒孤寡老人,自搬迁开始,人家就卖并不多家当,把钱儿往江鸽子手里交。
剩下,他们就不用管!
到年底,老少爷们出尾戏钱儿,都会按照收入比例,往杆子爷手里交部分,杆子爷再贴补部分,这就能把日子熬下去。
以前江鸽子不立规矩,也是嫌弃这样事儿麻烦,那些钱儿就给黄伯伯,叫他照应孤寡。
如今老三巷拆迁,有些不明显问题露出来,他就不想管也得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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