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收拾茶具。
殷璧越知道，今夜这场观星，就到这里
。
于是他站起身，拂去襟上细碎
槐花。以手作揖，像来时
样行弟子礼。是为告别。
先生靠在藤椅上点点头。
殷璧越从袖间摸出那张请柬。身影如水纹般漾开，须臾间消失在小院。
观星知命，先生想看见，究竟是什
？
这时身边人放下茶盏，对他微微笑，“你该出沧涯，最好是向南去。”
壶茶见底。
夜风乍起，吹得残余茶香混着槐花微甘在夜色中浮动。
吹得天边浓云散去，缕银白光辉透出来，从遥远九天之上洒落人间。
很快就再次打破殷璧越认知。
他开口喟叹句，“‘亢龙’与‘翼蛇’去年还隔三个恒河沙丈，如今算起来也该同轨。”
‘亢龙’和‘翼蛇’是天上星宿名。
恒河沙是佛门中计数单位，约十五十二次方。
接着先生眯起眼，口中喃喃，殷璧越听得不真切，只是粗略抓桩涧’‘极’‘那由他’几个极大计数单位。
界，直高度紧绷神经，终于在氤氲茶香中松弛下来。
他拿起茶杯轻转，杯中正映出星辰微光。
先生饮杯，满意眯起眼睛，抬头向天上望去。
浓云蔽月，倒显得星辰愈发璀璨辉煌。
他眼底似有笑意，“其实，星辰并不像
们眼中看到迟缓，它们有些也很快。”
然后院里只剩个人。
纵然有明亮无匹月华作伴，也显得有些孤独。
峨冠博带儒士神色晦暗不明，望着寂寥夜色自语，
“其实，月亮也是
皓月破云而出。
与此同时，方才辉煌漫天星辰顷刻暗淡下去。
甚至有几颗本就渺小，殷璧越已看不真切。
月出星黯。
先生笑意也隐在眼尾细微褶皱中。
先生忽然抬起手指，划过半空，就好似把两个点连在起般。
原来这才是圣人卜算。
不是真‘看到’，不是冥冥中玄而又玄神识感应，而是真真切切计算。
以浩如烟海知识积累，特殊计算方法，可怕计数能力，经历漫长时间测算经验，算出结果。
殷璧越心神大震。
殷璧越有些吃惊，也抬头望去。只能望见漫天静默星辰。
他便知道先生看到星空，定不同于他看到。
他无法想象亚圣眼中世界，就像蜉蝣不知天地之大，夏虫不可语冰。
在他以往阅历中，也从未有过‘目及亿万里见宇宙星轨’经历。
先生看津津有味，换个舒服姿势靠在藤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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