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自然应允。
逐流对程千仞脾性摸得很准,即使后者性格因为年岁、阅历增长略有变化,也变不出多少花样。对亲近人,责任心保护欲格外强烈,就算触及他底线,只要示弱,他也能心软再让三分。
程千仞自己或许认为这是铁骨柔情,逐流却觉得太过分。
过分撩人。想看他放下冷厉剑锋与威严气势,到底能有多软。
然而程千仞只有条底线绝不让步,他认为过于偏执与过于冷漠合二为,才是真正逐流。弟弟治病要紧,精分治愈之前,他不能没名没分把
逐流心情甚好:“你若见他,请告诉他,也样。”
明明都是些无关紧要废话,却两三日功夫也等不得,偏要别人传,好生荒唐可笑。
林渡之认真地点头:“记下。”
送别佛子,他独坐西亭。山腰间亮起隐约星火,是剑阁道观和殿宇灯光,不多时又听见钟声。
他在这里住小半月,知晓那是讲经堂下晚课报时钟,空谷回音不绝,惊起阵阵鸟雀。
仲秋雨后,空气清凉,浓稠白雾在山间涌动。
凉亭立在烟山最西边僻静山崖,故名西亭。四下里不闻人声,只有清风徐来,松涛阵阵。
林渡之少言,程逐流不在程千仞面前,话也不多。
这两盒云子是邱北送,圆润剔透,泛着水磨光泽,拈在指尖沁出丝丝凉意。黑白子落在棋盘上,音色有极细微差异。
他们下得慢,纯属消磨时间,盘中不见杀活之机,却甚有意趣。
‘解签之地’玉虚观还是老样子,孤立云海之巅,冷冷清清。
然而岁月悠悠,晃而逝,如今他无甚疑惑可解。万千磨难,终成正果。
天道最是公平。敢向天地借生机,只好拿自身生机偿还。换个境界稍低施展这种大型术法,早已身死道消。
这件事令程千仞隐隐担忧,唯恐他折损境界和寿元,却顾忌圣者言灵语成谶,从不明说。
逐流察觉之后,坦然道:“确实受暗伤,但不缺养伤时间,如果你愿意陪在小世界多停留……”
天色渐渐暗,灯火近黄昏,双方势均力敌,林渡之起身告辞。原因无他,顾雪绛见他入夜不归,必会寻来。
残局留存,没有点目,两人相对行礼,算是告别,约定明日再弈下半局。
今天下不完棋,可以明天下。明天若不得空,后天也可以,残局不会催促。
逐流喜欢这种节奏,他总是想很多事,难得安静、缓慢,无忧虑时候。
顾雪绛不愿传话,林渡之却是个老实人,想起白日里友人嘱托,轻声道:“千仞说他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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