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对这位客人
点尊重也没有，人还瘫在椅子上：“面在锅里，自己舀去。吃什
料，随便加。”
顾雪绛只好自己进后厨。
他出来时，程千仞已把桌上
笔墨算盘都收拾
，递给他双筷子：“笑成这样，挣钱？”
顾二神采飞扬：“刚才遇着个出手阔绰，
这月都不出摊。”
“你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程千仞眼看着东家给客人端面，又瘫回柜台后摇椅上。
他把旧剑靠墙放好：“东家，来看账。”
东家懒懒应他声。
柜台后空间狭小，两个人难免挨挤，程千仞便取账本和算盘坐在方桌前算起来。
清脆算珠敲击声在店里回响。不觉间天色全暗，客人们都吃完走，门口谈笑声散去，他帐还是没算平。
收拾完院子，又打套健体拳。在东境时他养成锻炼身体习惯，来南央城也没有变化，早晚各套拳。晨起困乏或读书久坐，也要起来舒活下筋骨。生病误事费钱，是病不起。
忽然道声‘糟糕’，回屋拿旧剑便要走。
逐流闻声追出来：“天快黑，哥哥要去哪儿？”
“前几天城里戒严，东家不让过去，这次也差点忘。没算账本都要攒破天。”
程千仞回头，只见逐流站在片浅金余晖里，仰起小脸看他：“那你早点回来啊。”
热气腾腾面条薄而透光，劲道爽滑。剁成碎丁木耳豆腐胡萝卜，在上面洒层，色彩丰富，甚是好看。
顾雪绛口气吃下去半碗，才有心思聊天。
“那是，别不敢说，画美人图
程千仞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怎回事，账实不符，差四两对不上。”
柜台后响起道声音：“今天拿四两银买酒，没记上去。”
程千仞差点扑上去拎起他衣领猛摇：长点心啊东家，那贵你绝对被人坑，们个月挣不几个四两！
“您喝什酒，下次去采办米面时候起买吧……”
正说着话，紫衣公子走进店来，在他对面坐下：“老板，来碗阳春面。”
心里最柔软地方瞬间被击中，他没忍住摸把弟弟头。
***
天色将暗，淡淡冰蓝转向墨色，掩过西天金红交织霞光。
程千仞提着剑往西市走，有店铺闭门落锁，收摊归家，也有酒馆赌场刚挂出招旗，开始揽客。路边屋檐下灯笼被次第点亮，暖黄光照亮石板道。
正是暮春时节，吃面客人都爱坐在街边。树荫如盖下，凉风送来草木清香，很是舒服。店里反倒没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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