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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同学聊起未来,他们都能无比清晰认知,有人担心“梦想没办法实现怎办”,谈情只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应该换个梦想。生存动力不同,他们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大家都自顾不暇,即使注意到那个低头流泪崩溃少年,也只是用麻木眼神掠过次。最终是护士担心他情况,将他带到个更安静地方。平时看着处变不惊男孩子,情绪失控时也好像在抑制着眼泪,很怪异坚强。
这个暑假,谈情都是在医院过,母亲离世打击没有对他健康造成影响,只有最初那周吊几次水,补充身体缺失养分。
几场大雨过后,容港高温预警。
谈情每天要做就是亲自做饭再送饭,手艺比医院食堂更贴合母亲胃口,免得她再消瘦下去。是否手术凌旎迟迟不肯做决定,谈情还是未成年,签字也没有法律效力,于是就这样天拖天,连医生也开始着急。
谈情已经不再尝试劝说,经过这阵子,他明白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喉咙,所以她开始考虑另条路。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可谈情还是得用最善解人意口吻对她说:“只要你没有痛苦就好。”这话虚伪至极,难道“再也不能唱歌”比“再也不能活着”更可怕吗?生活就只有这个值得去盼?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逼他学唱歌、逼他走那条她梦寐以求路吗?
强迫也没关系,他现在是愿意被强迫。
但与生俱来强大共情能力,还是让谈情在某天与母亲感同身受。他开始试图理解——歌者失去声音活下去,应该每天、每天醒来都会更痛苦吧,即使对他说过“运气最好事就是生你”,往后也会在梦想破灭不甘心之际怀疑“要是没生你,就不会有报应”。无能为力时候,总要找个宣泄懦弱理由。
有时谈情宁可她这想,也希望强迫她接受切喉手术。可他找不来第二个能签字人,生父是谁他不知道,更不敢出现在养父面前,那男人对他所有好都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而他存在只能作为种羞辱去挑战谈睿升自尊心。
谈情感到别无他法时,只好问凌旎:“你就不能为活下去吗?”
凌旎已经不再开口说话,出声就疼,她握着谈情手指,点点头。谈情知道这并非同意意思,可能是想表达种类似“爱你”含义,仿佛在不郑重地告别。谈情摊开掌心,让凌旎慢慢写出字:还是多给你省点钱吧,相信你。
她最后句叮嘱是:“你也要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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