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亨通聚源,被管事请上楼,钱誉之差人沏茶倒水,态度礼貌。
他给钱誉之指两条明路,将霁霄私库归于寒山公库,或让淮水周家接手半产业,另半归钱誉之个人所有。聪明人会选第二条,但钱誉之条也不选。满面微笑,口风却很紧。
周易逐渐失去耐心:“泰珩道尊有令,你敢不从?”
钱誉之拿折
钱誉之弃剑从商离开寒山,是寒山桩丑事。泰珩道尊下令,淮水周家上下不得与钱誉之交易,分钱也不让他赚。
然而百余年过去,‘亨通聚源’分店遍地开花,又物美价廉、名声响亮。这条禁令被人有意无意、不知不觉地破除。
但太上长老愈发看不惯钱誉之。
其实这种看不惯很没道理,毕竟钱誉之不是他徒弟或子侄,他却以长辈自居。
总有些人上年纪,就见不得年轻人生活舒坦,恨不得他们吃些苦头,起码要比自己当年练剑吃得苦头多,才算正常苦难教育。
行者沉浮起落,数不清已熬死多少伟大人物。
很多时候,熬死别人,就是成全自己。
谁也不知他还剩多少寿元,有没有更进步突破可能。
霁霄虽然笑称他‘老而不死’,但只有霁霄,或现在胡肆敢这样说。寒山众人、乃至别派修行者,对这种活过很久、底蕴深厚强者,依然心存敬畏。
……
如果不按他想法去吃苦,偏偏又过得很好,那定不正常、有问题。
霁霄陨落后,长春峰只余他遗孀。寒山中太上长老派认为,每年三万上品灵石,供养无用孟雪里,实在是极度浪费,,bao殄天物。掌门与五峰峰主派不肯妥协,声称他既然是霁霄道侣,那便是他应得。
于是泰珩道尊派遣座下大弟子,与管理霁霄私库钱誉之私下接触。
周易本来认为万无失。强者才有权力制定规则,当年霁霄最强,所以得到切最好东西,寒山也由他摆布。现在霁霄死,寒山该听谁,不是显而易见吗?
但那次谈话极度不愉快。
幽暗冷寂殿宇内,点着盏盏长明灯,烛火跳跃。
周易立在厚重帘幕外行礼,将寒门城、亨通聚源传来消息禀告。
半晌,只有更漏滴答声回荡殿内,周遭静得可怕。周易心神不安,努力反省哪里说错,连忙补充道:
“那孟雪里与肖停云,不过两只炼气期蝼蚁,自然不值得道尊费心。但钱誉之此人狡诈无耻,屡次拒绝周家示好,今日却与那两人勾连……弟子斗胆猜测其中有蹊跷,才来禀告剑尊。”
他心里清楚,泰珩道尊厌恶钱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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