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着把打到院儿里,折梅树枝就往身上抽。心里却觉着自个儿替他起那好名儿,他不谢就算竟还要打,这可真叫人委屈,便也不甘示弱,气得挥着拳头就同他滚作团儿,扭打不少时候是身衣裳都湿,终于同他都折腾得没力气,趴在雪里蹬蹬小靴子站起来,却发觉自个儿腰上玉佩不见。
正待大声鼓气儿嚷嚷起来,下刻眼前竟伸来只玉白小手,稹家玉佩正停停搁在那手心儿里,引连忙摸过来系上腰带,边系便听那打男娃娃奶声奶气儿问:“你是钦国公稹太傅家娃娃吗?”
勉为其难点头,他又问又叫什名字。
想到名儿可比他好听多,立时高兴起来,摇着脑袋耀武扬威就说:“叫稹清,又规整又清楚,好听吧?”
竟忽想起幼年时第次跟着爹去定安侯府吃寿宴情景。
那时坐在旁边儿个小男娃娃抬手沾茶水,虎着脸把他名儿歪歪斜斜写在跟前儿桌面儿上,还摇头晃脑地念来句出处:“豫章楩柟之可以大斫者,必在夫大山穹谷,孱颜峟峿之区……”
可他念是句儿都听不懂,而小时候听不懂句子惯常都叫作诗,所以就问他这是什诗,怎听起来那怪。可那小男娃娃脾气却当真不好,竟开口就说笨。他说这不是诗,这是述文,是写在辞海上释义用。
他那时指着桌上那俩破字儿,说他姓沈,寿星定安侯爷就是他爹,这名儿是他爹给他起,意思可好着呢。
看着他那小包子脸上尽是骄傲,也不知他爹个武夫翻辞海给他起名儿他有什好得意,况听他读起来——沈峟峿,沈峟峿,真是难写又拗口,便挺真挚地指点他道:“这俩破字儿爷都不认识,你名儿太难听,赶紧换罢,多寒碜啊。”
“那你说叫什好!”他鼓起腮帮子瞪,攥紧拳头,好似真给他改名儿他就要扑上来。
然可不怕,只白他眼儿就说:“去旁儿不就简单多?你怎那笨!”
毕竟这俩字儿去旁儿就都认识。设身处地为这男娃娃着想番,心道又要好听又要好叫,那叠字儿最方便,恰他也有那山山俩字儿,真真是清新脱俗。
于是兴高采烈揪着他衣服就叫:“沈山山!沈山山!这名儿好!”
这惹得爹立即怒目瞪向,可周遭小辈儿却轰然笑,连定安侯爷都道儿笑起来,笑得那男娃娃咬牙又切齿,终于气红脸,跳起来就冲大喝声儿:“好个鬼!看不打死你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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