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皇上会笑话儿,已挺着身准备经受他嘲哂,可隔会儿,他却似挺欣慰地拍拍脑袋,安然笑着说:“如今清爷还知道不给东宫惹麻烦,懂事儿,这得赏你。”
虽他这模样好似将爷当做他小狗儿,可爷不在意,只因这赏之字叫仿若看见黎明刺破天边儿鱼肚白那种曙光。
想就要有书看,兴奋得连脚趾头都是劲,恨不能绕着东宫跑上三圈儿半,高呼几声太子爷千岁。
果不其然,那书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皇上都没等天亮,漏夜就点个人出宫,也不知从哪儿给找来全套大溪落寇,更兼本儿才印好还没上售终话,这可解燃眉之急。
那书忒新鲜忒好看,爷挑灯夜读两宿,深感人生圆满,而皇上终于能见着这草包收心安心温书,也算是遭人间奇事儿,大约他也是圆满。
【陆柒】
好书后来也有过,虽非本本都是西山杂话。
那会儿距现下好多年,这些年中买书寻书与沈山山光顾过不少书局,后头也不知为什,大半爱看竟还是出自崇文。
年初时候崇文书局闹场事故,还是场双杀命案,如今想起来也似场戏。
崇文书局度捧红过不少名笔,当中有个最红叫兰草生,专写侠客故事。可那兰草生实则是个空篓子,真正拿笔是个小书生。小书生替兰草生写不少书里,章台柳梦传和大溪落寇少年时还挺热火朝天地追过阵儿。
连对大溪落寇都有这劲头,别人也该是样。估摸那几部书给崇文书局赚不老少银子,然大把银子自然都给兰草生,呼声名头儿也都是兰草生
那两书可紧俏得离奇啊,首印都不见能抢得着,挺多达官显贵买来送礼,买书得排队。
那时候十六七岁,虽也是国公儿子太子侍读,可拿爹名头去插队儿怕爹知道揍,拿东宫名头去要书又怕有心之人说太子御下不利招惹麻烦,而沈山山是崇文大户,可他要考学被他爹关在屋里温书,也没好意思麻烦他,故好歹排落两回,在东宫里成日看不见新书挠肠挂肚食不知味,日日去勤学馆两眼望天自己在脑子里编后话,课业自然写得乱七八糟。
这惹得先生终于到爹跟前儿说恩科临近也无心学业,于是避无可避地,爹终于还是揍。
晚上回东宫时脸上正像如今似旌旗飘飘,皇上看着挺生气,问这几日究竟怎回事儿,这才絮絮叨叨说这般那般没看上大溪落寇那般这般。
估计当时皇上气得就差能吐口血,“就为本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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