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陆】
他说,“入席别迟,离宴莫贪。”
爹吸口气,随口道:“你这破败德行进宫教习教习也好,省得荒唐作乱辈子。你只记住在宫里事儿,各处走动多些,心眼儿放灵别得罪小人,晨读别误点,用功侍读,碰上宫里祝宴警醒些规矩就是。”
就这?
觉得他没说到点子上,便问他别呢。
毕竟看杂书里都说造反大臣在宫里总有个什接应,有什眼线,旦摔杯为号揭竿而反,就会有死士将少主护卫而出。
小爷合该是那众星捧月少主。
包包,厚着脸皮使手指将布包勾过来,心里又想起在马场事儿,心里颇多滋味,又都不似个滋味,落到舌尖核桃皮儿苦得好似娘常喝碗碗草药。
沈山山抬手揉揉脑袋,好笑地叹:“嘴里核桃没吃完呢,这就来扒拉新物件儿。”
闻言便吸吸鼻子囫囵把口核桃咽下去。
差点没噎死,爷还是晓得利害,赶紧就茶顺顺。
然那核桃当是下去,可依旧觉得很噎。
然爹想想,又垂眸看半晌,忽接着那祝宴道句没头没脑话,同内应死士没半厘钱关系。
颇失望,却只能哎声放下帘子坐稳,心里细想间,却又觉得爹那最后句大有深意。
马车动,哒哒跑起来,待再掀起帘子探头回去看国公府大门,只看见爹深沉埋头踱回府里背影。
后来他说那话莫名记辈子。
恍若人辈子也合该如此。
这噎噎三日,三日后爹送上进宫车。
坐在马车上前思后想,想家里藏着天大祸患,如今小爷贵为太子侍读何等风光,宫里又何等险恶,做爹总该有什要嘱咐。
于是小爷大义凛然掀开车帘子探出身去气儿叫:“爹!爹!”
老爹原都走到门槛儿,此时被叫回头,竟气红眼睛骂:“大声鼓气地嚷什!有下人传话不会使!”
托在窗框腰都给小爷吓软,气焰登时矮半寸儿,狗腿小声问:“爹……可有要嘱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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