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元光九年春,承平国使来朝,带来纸和亲婚约。裴钧在与姜湛数度争吵后,依然以国事为重,少有地跟随内阁票拟,让六部在朝会上表和亲票。
当大红锦缎从宫里直铺到宫外,承平送亲人马络绎向宫中而去时,裴钧站在礼部队列中静静地望去,似乎觉得身体中构建自己种种情感那些基底正由下而上地垮塌着,这世间每个人似乎都与他不再有什分不开关系,而他精神中某部分名为“自”生命,也似乎停滞。
可朝政却并未停滞分毫。
在姜湛大婚酒宴上,从西北驻地短暂归京述职姜越叫住将要离席他,负手站在飞华殿外金柱旁,淡淡地问他:“裴大人今日少言寡语,近来可是不顺心?”
那时他以为姜越是要揭他伤疤、说风凉话,便笑着讽句:“顺心与否,都比不上晋王爷春风得意。听说这是又要领兵西行?恭喜恭喜。”说罢抱拳告礼,袖手离去。
。从前还以为出征就能忘你,可直到返朝与你再见,才知刻不曾忘记——”
“你也不许忘。”裴钧再次打断他,扣着他后颈,与他深深相吻,万分不舍地嘱托道,“姜越,你此去刻不许忘,也定要好好顾着自己,常来信,早些回来,听见没?”
姜越隐忍地点头,再度贴上前与他亲吻,抱住他道:“那你照顾好煊儿,等回来。”
裴钧拍拍他后背,在他肩窝里闷声应道:“好,等你。”
到二人渐分时,裴钧肩头依旧沾上点泪,不舍间,他还想继续延长这个拥抱,姜越却终于抬手抹把眼睛,推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驿亭外战马。
他离席只不过是那场浩大宫宴边边角角,而至于政事,在姜越那夜目送他黯然离去后,也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张岭借新政之机提出“改学”,谏言树立新风,要令天下人懂法守规,故而大规模兴建张氏业下律学学堂。裴钧多次上表反对,并在朝堂上与张岭你来往地相互攻讦,姜湛却以为多修学堂无伤大雅,也无非为学,在治学上,就并不制止张岭家独大局面。
他们在此处别过。裴钧骑上马时只见浩荡军队背向京城,面朝南地而去。极目处,黑红战旗飘扬在半空,姜越在千军呐喊中回头向他望来,高举起手向他挥舞,见裴钧也正望向他,他便笑。
这笑似回风拂雪,又似春樱落泉,叫裴钧在千军之外看见,似乎听见耳边传来声:
“裴大人!”
……
记忆倥偬回到前世,他想起姜煊夭折之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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