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裴钧心中压着此事,无心回府养伤。他意在赶往京兆司着宋毅安排番,转眼却见姜越随他出来面带疲倦,这才留心到姜越身上还穿着之前出殡寿衣,眼见是衣不解带守他好几日,心下恻隐顿起,忙先借梅家车架送姜越回府休整,说好翌日早朝上见,才厮磨番暂道分别,驱车赶往京兆司行事,入夜方回忠义侯府。
翌日早旭日高升,裴钧乘轿迟迟入宫,踏入清和殿中,见内里已是派意料之中微妙气象。
左侧九座中,内阁数位已然就坐,当中只空蔡飏缺,蔡延与张岭依旧喜怒不现地各据左右;满堂朝臣见到裴钧进殿皆是滞,侧目打量着他这传闻中受刺垂危人,短暂地讶异于他还来上朝,即刻又继续交头接耳起来;大殿金柱边亲王席位上,众皇亲目光都时不时投向坐在角落姜越,而姜越目光却只锁在裴钧身上,见他站定在六部当中,便以问询眼光望向他,似在看他可有大碍。
裴钧只向姜越淡淡摇头,又见姜越身侧泰王容肃穆寡欢,便知姜越假死复生之事在泰王看来无异于欺瞒,兄弟间嫌隙已起,因此也安慰地向姜越眨眼,听身后闫玉亮、方明珏几声招呼,才不得不同他们耳语商议起干事务。
朝钟早已敲响,大殿之上龙椅还空着。众朝臣嘈嘈杂杂侯炷香时候,却等来胡黎匆匆上殿宣称:“连日雨重,皇上犯咳疾,今日不便上朝,着请内阁代为主持朝会,散朝后移步中庆殿觐见。”
说完,胡黎便领着随行太监从殿后撤出。殿中朝臣面面相觑阵,虽不奇姜湛羸弱,却道这晋王起死回生、占去民意关头,姜湛实在该稳坐龙椅才是,如此避朝,多少显得势弱,怕是给晋王系长声势。
姜越与裴钧遥遥相视,与众臣道接谕旨。内阁中,薛太傅与张岭耳语番,先起身将近日朝中事项言说二,顿顿,才拿起身边文折,不露声色看向蔡延眼,清清嗓说,宁武侯府在南地贪墨案终于落判,为首者——唐氏在南地州官、巡按人等,贪赃枉法、沉冤莫白、藐视圣躬,实属大逆不道,即处斩立决,其从犯作流罪论处,众牵连之人还待详确罪情;将此案状告御前李存志虽越诉有罪,然朝廷感念其为百姓伸冤亦是功劳,便赐其独子李偲良宅沃土,银钱百两,又因他考过武生,资学殊佳,故封为保长,督乡镇兵事,以续其父之志。至于梧州地被侵吞赈灾物事等,便令户部逐日填补。
方明珏道:“户部无银可补。”
薛太傅收起文折瞥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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