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他还在宫里等着姜越救他出去,却疏忽姜越在外也深陷恶潭、危机四伏,如今竟至被人毒害吐血、殒命闹市……这究竟是姜越假死计谋,还是确有其事?何以他昨日才被姜湛扣留,今日姜越便传出死讯?
切未免也太过赶巧。
头日他二人还在宫门约好道吃饭,姜越音容俊逸、笑声犹在,眼下他尚未赴约,却已在禁宫听闻姜越死讯——
这怎可能!
然而此事若是假,东城府外巷陌纵横、大路朝天,四下百姓、官兵何其多,莫非还能全都串通谣传姜越死状不成?
“毒杀?”姜湛惊。
这话似平地炸声响雷,令殿内乱景顿时静。所有人都看向那小太监和紧跟他身后入殿跪下黄门侍郎。
裴钧头脑发懵,正要开口,旁姜湛却先于他急问:“你是说晋王死?这是何处得来消息?”
小太监赶紧又伏地道:“回皇上话,这事儿外头都传遍,宫里知道得都算晚呢,奴才可万万不敢胡说!今儿原是五城兵马司点算日子,听说卯时起,晋王爷就出门儿去巡查。岂知刚出东城府库,晋王爷上马没走两步,竟忽地从马上摔下来,吐口血就闭过气儿去,怎叫都不醒。东街里清早出摊贩子多,人眼杂,见着都吓坏,四处吆喝说王爷那面相发乌、嘴皮儿发紫,定是中毒!这闹腾,该是全京城都快知道这事儿。兵马司虽赶紧送王爷回府,可等多时候过去,王府才迟迟遣人来宫里请太医……咱、咱这消息,便还是打太医院来……”
小太监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哆嗦,可这话中意思,在场人却都明白:
时,裴钧竟由此想起李存志入宫那日地底出水大凶
晋王府同宫里干系,从来不算亲厚,而京中几大王府家养大夫,又未必就不如太医院院士。若是晋王府在危急关头都未曾请太医过府给晋王医治,反倒过多时候才进宫来请太医,那为就绝然不该是救急。而如若不是为救急,京中皇族垂危之时请太医过府,为就只能是另件事。
那就是皇亲身亡。
皇亲旦亡故,其尸身必须由宫中太医验过、签录,才能将死讯确拟,呈上御前——走到这步,便坐实再无医治生还之望,接下来,就该将文书递交给世宗阁与礼部,开始按制备办丧事。
故小太监这话,换言之,就是说姜越已死。
裴钧念到此,腔中霎时凉,就像是忽而被巨石砸出个豁口,落下去震碎地寒渣,溅得他全身凉沁,似落冰窖,又如万箭穿心,痛彻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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