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煊认真点点头,“气人。”说着吸吸鼻子,轻轻叫姜越道:“叔公不气,都是煊儿不乖……叫叔公担心。”
姜越原正愧疚无比,此时听孩子还来劝他不气,眉眼间愧色又更甚,转目看向裴钧,那当中似有千言,却终究没化作句,下刻更移开眼去,又沉默。
姜煊惊怕场,早已哭累。此刻太医敷药起效,他腿上也不如方才疼,便蔫蔫歪在枕头上,眼睑半阖着看向裴钧,引裴钧问他:“想睡?”
姜煊点头,小脑袋往他胳膊上蹭下:“舅舅不走……”
裴钧把他身下被子理开,给他搭上:“好,不走,舅舅在这儿陪你。”说完抬手拍拍他脸,轻声道:“睡吧。多睡睡,好得快。”
时辰换,换过头七日才好,切切不能乱,往后只需静养。”
姜越听点头,旁管事也妥当记下,这便收拾药箱送二位太医出去开方抓药。
姜越挥手遣退屋中下人,裴钧便敛袍坐去另头床沿上,凝眉替床上姜煊放下裤腿。
“疼……舅舅,呜……”姜煊吸着鼻子哭,这时才终于撒开掐着姜越胳膊手,转而又向裴钧伸伸。
姜越见状,便起身让裴钧坐过去,站在旁看裴钧轻轻把外甥搂在怀里露出心疼神色,刚舒开眉便又皱上。
姜煊这才揪着他小指头阖上眼,过会儿,终于沉沉睡过去。
等到姜煊完全睡实,裴钧才跟着姜越走出厢房来。
下人守在外头,管事要敷药已磨上,又说那院子下人该如何打罚,姜越只淡淡点头,也没说话,回眼向裴钧示意,便把裴钧往隔厢垂帘花厅领。
这花厅便是姜越上回夜里请裴钧喝花茶地方。裴钧记得进去有架折梅屏风,这次来却见红梅已换作白桃,竟是换屏映春景。走到里间,
裴钧掏出绢子替姜煊擦泪,板起脸问他:“舅舅在家跟你说没说过不准爬假山?”
姜煊委屈道:“说过。”
裴钧抬指点着他鼻尖子再问:“那以后还爬不爬?”
姜煊抽噎声,赶紧摇头,扑抱着裴钧胳膊又哼哼会儿,俄而抬脸,竟边哭边很有担当道:“舅舅,你别怪叔公……叔、叔公这些天可疼,是自己摔,刚把叔公都吓坏。”
裴钧再度给他擦着脸,回头瞥眼低头不语姜越,是想也能想到姜越是如何待这侄孙好,此时有多自责就可想而知,于是便叹口气对姜煊说:“自然怪不到你叔公头上。你叔公都已不知要怎疼你,只差把你揣兜里带着,你倒还是把自个儿给摔坏,你说气人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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