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要到何日才止?”曹鸾猛地提声打断他,声音有丝发颤,“裴少傅心细如发、记性过人,曹鸾尚自愧弗如。他如今不过是因手边事杂才无心多想府中之事,待时日长,却必然会发现无数纰漏,到
也不便,你就把这个送她罢,就说她裴爹爹送。”
曹鸾看向裴钧,无奈叹道:“哎,你总这给她买糖,怪说她老念着要长大嫁给你,可把头疼坏。可求你下回别再买,饶闺女儿牙罢,也还不想听你叫哥哥又叫老丈呢,忒乱。”
“这不亲上加亲,多好啊。”裴钧挽着眉梢同他玩笑,“也算是萱萱这丫头太乖,十来袋儿糖冬瓜就凑合聘礼,眼看往后是个只疼夫君,哥哥你这老父亲往后可怎办哪?不得心疼死喽?”
“……你这乌鸦嘴。”曹鸾拿起糖冬瓜来作势要砸他,到底还是忍气收手,“得,别跟这儿瞎耗着,有事儿你就去忙吧,案子替你看着,你就……好好儿顾着自己,也顾着你姐姐就是。”
裴钧笑应,谢过他,起身来掸掸袍子再说闹二,便拿起桌边伞来与他别过,转身由下人送出府去。
曹鸾看着裴钧背影彻底消失在前院照壁后,脸上常挂笑意才僵硬地寸寸冷下来,短短片刻,他神容中已徒剩苦冷与复杂,吹来堂风往他身上拂,他这才觉出前胸后背衣裳已层层被冷汗濡湿。
就在这时,屋里西洋钟砰然打响整点,骤然而起金铁之声陡然刺破厅中死寂,而在这突兀怪响声中,西洋钟旁锦绣屏风后,竟走出个劲装带剑黑衣男子。
这男子径直走到曹鸾侧旁,步步连半分声响也无,似乎就连呼吸都没有般,直如道魂影。他周身都散发着久经杀伐寒意,待止步,仅冷冷笑,向曹鸾道:“阁下与裴大人果真是情谊深厚,眼下府中已是这等境况,阁下却还不忘几次三番暗中提醒裴大人当心身边……真是忠肝义胆哪。”
曹鸾坐在椅中未动,神容冰冷道:“已照你说做,也由你们暗藏于此窥伺裴少傅,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再胁迫妻女、家人。”
“阁下放心,”那男子毫无实意地安慰句,凉凉道,“皇上不过是想多解番裴大人罢,本就无意伤害阁下妻女。探听裴大人之事,是等分内,阁下只需往后都似今日般如常表现,那便可只当贵府是多添等护卫罢,等刀剑,也就只会在鞘里,不会像今日般架在夫人小姐脖颈上。可如若往后阁下再有明里暗里警醒裴大人之举,就休怪等对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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