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罢。”裴钧从姜越身上收回视线,掂掂手里刀,低头继续剖鱼,“晋王爷是多爱干净人哪,咱还是甭拖着人家道吃鱼,吃出毛病谁担待?”
“说什你,这湖里冬鱼可好着呢。”闫玉亮劈手就夺过他手里刀来,“嘿,子羽,觉得你这人可奇怪啊。年前人家晋王爷不跟咱起表票吧,你上赶着巴结人家,还领着大家伙儿道请人吃饭呢,可现今人家帮你,你又还矫情上,嫌人家身娇体贵吃不烤鱼——看你就是从前害人太多次,如今拉不下脸去跟人说谢谢。”
“……谁拉不下脸?
就趴在裴钧肩上瞪眼看着洞里,可每每鱼来他就激动得喳喳叫,就又把鱼都吓跑。
几次三番如此,裴钧简直想脱袜子塞他嘴里,便赶紧将他推去跟着崔宇学生火,不许他再待在冰上。
姜煊哭丧着脸嘤嘤呜呜地走回岸上,正巧方明珏凿些干净冰来烧成热水煮米,便掏出绢子浇湿,给姜煊擦手,说有守军给粳米,可以给姜煊煮出新鲜鱼片儿粥来,这才哄得孩子笑笑。
没姜煊捣蛋,裴钧几人蹲大半时辰,终于凑齐筐鱼,已然冷得够呛。这些鱼大半是不够几个大老爷们儿几口功夫,可好歹也算午饭有些着落,他们便先上岸来暖暖身子。
裴钧刚坐在火边回暖来剖出两条鱼,就听坐对面崔宇哎声,指着他身后道:“瞧那边儿,那不是晋王爷和泰王爷,成王也在呢。”
裴钧即刻随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与他们相隔半片林子雪路上有个骑马拉弓人影,细看还真是姜越,而旁边也有成王、泰王和泰王世子姜炽,似乎这几人是行猎恰好走到这边儿来。
几人中姜越骑着匹枣色高头大马,身上依旧是清早那袭洁白雪貂。此时他挽弓手先放下,扭头对身边姜炽说几句话,应是正指导着年少侄子如何拉弓,还没有注意到湖边有人。
由裴钧此处看去,姜越侧身侧脸衬周遭雪林中枯枝与素白,挺拔身姿就更显轻灵与俊逸,而他神容也专注肃穆,目光看向何处都是明净,似乎此时、此间之事,便是他全心关注之事般——这时候若有人叫他声,就真可算是无礼打扰。
“还说今日遇不上呢,看来这该遇上总是能遇上,跑都跑不掉。”方明珏拉着姜煊往那儿看,逗逗他脸,“瞧瞧,那是不是你最喜欢七叔公?”
闫玉亮在旁边儿撞撞裴钧胳膊道:“听老崔说晋王爷帮你不少忙呢,你要不去喊人家过来起吃点儿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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